北岛诗选

zhangwei

北岛（1949- ），原名赵振开，出版的诗集有《北岛诗选》、《在天涯》、《午夜歌手》、《零度以下的风景》、《开锁》、小说集《归来的陌生人》、散文集《蓝房子》。 （本文件内所有诗作均由网友象罔与罔象搜集、校对，灵石岛向他表示永久感谢。另外北岛诗英译见汉诗译文库。）

4 G- H9 Z$ m4 {! _5 r

---

你好，百花山

琴声飘忽不定，
% Q1 ]6 V. F9 K捧在手中的雪花微微震颤。
当阵阵迷雾退去，
显出旋律般起伏的山峦。

我收集过四季的遗产
/ d/ G. c7 [; ~$ J山谷里，没有人烟。
采摘下的野花继续生长，
* H, D' \: y, F. O9 B% S# t开放，那是死亡的时间。

沿着原始森林的小路，
绿色的阳光在缝隙里流窜。
一只红褐色的苍鹰，
, u* ^! [7 p: I: b( j* }, A用鸟语翻译这山中恐怖的谣传。

我猛地喊了一声：
1 x2 L! ]5 K" W5 N2 v: i, q$ ~“你好，百---花---山---“
“你好，孩---子---“
* s5 j# a' u' ?* Y回音来自遥远的瀑涧

那是风中之风，
) s% S9 }  g$ t& t使万物应和，骚动不安。
5 G8 i, E; z4 Y# v! }6 T我喃喃低语，
手中的雪花飘进深渊。

---

五色花

在深渊的边缘上，
/ F, S: B4 b9 O8 R- V( S/ V* o你守护我每一个孤独的梦
. i8 r. j- Y1 X+ h---那风啊吹动草叶的喧响。

太阳在远方白白地燃烧，
: G! l6 U+ M# A1 _4 Y你在水洼旁，投进自己的影子
1 f$ x! Q/ i) V2 ~+ g4 D微波荡荡，沉淀了昨日的时光。

假如有一天你也不免凋残，
我只有个简单的希望：
保持着初放时的安祥。

---

我走向雨雾中

乌云是起飞又落下的时辰。
鸟儿四散。
蓝色的斜线，
抽打着幽暗的树林，
9 W! N; k5 F( }! ], o8 ]. B* ^: F6 @% z# r仿佛在抽打一千支手杖，
; Y9 I# R, K4 H1 G' T抽打一千颗老人的心。
---心呵，何处是家，
) N! @+ x2 U& H& c何处是你的屋顶？

草叶，在啜泣中沉醉，
雏菊，模仿着苏醒。
: a3 V, n, Z4 t! z4 J' y$ N风对雨说：
) p/ Z4 P2 X: l3 ~& U你本是水，要归于水。
1 R3 k- g. z3 |于是雨收敛最初的锋芒，
汇成溪流，注入河中。

冰上无声的闪电，
! `& V8 P9 A, R: X2 Q- T/ x6 e使沉沉的两岸隆隆退去，
7 s9 F1 f0 z. ?又骤然合拢。

---

真的

浓雾涂白了每一颗树干，
; h, U( j* |$ Q马棚披散的长发中，
野蜂飞舞。绿色的洪水
$ n4 D1 k; X) L6 i8 d* s8 _) s只是那被堤岸阻隔的黎明。

在这个早晨，
5 q) X8 ^( I/ W& x) L& t6 ]# v我忘记了我们的年龄。
* E! c2 ~% R8 S3 G# u* t  u冰在龟裂，石子
) @/ G* u# u: Y5 o) P% R在水面留下了我们的指纹。

真的，这就是春天呵，
; W- K" }1 S: Y1 q/ {: T8 Z  J狂跳的心搅乱水中的浮云。
5 x; |% \# K( D; e春天是没有国籍的，
! ]* _4 @( Q& y9 ?1 H1 H; N白云是世界的公民。
和人类言归于好吧，
% x* U. e* [" ?+ ~我的歌声。

---

微笑·雪花·星星

一切都在飞快地旋转，
1 W5 U7 j! E/ X* W% E: Y只有你静静地微笑。

从微笑的红玫瑰上，
我采下了冬天的歌谣。

蓝幽幽的雪花呀，
5 W' J, w) i$ N他们在喳喳地诉说什么？

回答我，
2 _7 P4 ]" M6 u& N5 b星星永远是星星吗？

---

冷酷的希望

１
风牵动棕黄的影子
带走了松林的絮语

吝啬的夜
# }. M2 ~) A1 j' j" D0 z! r, o给乞丐洒下星星的银币
2 E2 B# f" y! w寂静也衰老了
# M5 r$ J% M( ~* p  G2 u7 X不再禁止孩子们的梦呓
" s: L$ s* v2 R+ x7 Y２
3 H- N5 ^% A! g" g  _永不重复的夜
永不重复的梦境
淹没在悄悄褪色的晨雾中
３
5 S+ L& u/ \# O0 o两双孩子的大眼睛
躲在阴暗的屋檐下
小天窗已经失明
0 ~. U) I5 r0 z/ G" J1 _再不能采集带霜花的星星
牵牛花已经暗哑
再不能讲述月光下的童话

告别了
2 ?, z$ R3 N; L. E  C% u, r- K童年的伙伴和彩色的梦
" q8 \* C! K5 U! i5 d- o/ P7 F大地在飞奔……
让后退的地平线
# S& K0 Y4 B0 j, r9 D0 G6 k在呼啸中崩溃吧
% V0 O+ h7 l# K9 s４
( ]1 Z( l5 K6 Q8 U" G9 y9 V# _" Z世界真大呀
2 E# Q3 i( n* ^' Q５
; J2 P/ ]) w5 d& ^" @+ ^在早霞粉红色的广告上
闪动着一颗绿色的星
" ?/ v; h5 }7 ?. j6 z% }6 Y手牵着手
2 {; _$ k/ q6 j4 E7 [. P我们走向前去
. K& s0 E+ {3 A4 C+ T9 X把自己的剪影献给天空
６
在小小的手掌上
0 I& N+ r) L; E( R1 ~8 T" Z吹出一颗轻盈的柳絮
让它去揭开雾海的秘密
让它去驾驭粗野的风
７
是什么在喧闹
2 V! x# x% p7 H2 V; a仿佛来自天上

喂，太阳——万花筒
旋转起来吧
, `* X3 b8 K8 J( y& x: {4 r0 `告诉我们无数个未知的梦
8
: {9 q8 n5 A$ Z* Q! _% ?- g7 d' j乌云奏起沉重的哀乐
$ ^( t7 I* ]0 M- ~1 l! ~0 L  y排好了送葬的行列
7 }1 v& x: h4 _/ w  @太阳向深渊坠落
牛顿死了
9
天空低矮的屋檐下
织起了浅灰色的篱笆
泡沫的小蘑菇
栽满路上的坑洼

雨一滴一滴
滑过忧伤的脸颊
10
5 P6 M/ X+ a. t7 \9 V& Q  b7 }一只被打碎的花瓶
嵌满褐色的泥沙

脆弱的芦苇在呼吁
我们怎么来制止
这场疯狂的大屠杀
) V6 z9 `; L: D& f$ J; e+ Z11
也许
0 {, s( J- b) R$ P$ m我们就这样
失去了阳光和土地
也失去了我们自己
, O# U) Z+ N1 M1 O) H2 g" C( f12
希望
3 g" ~, ]# T7 G7 I+ ^/ Z! n7 Z这大地的遗赠
显得如此沉重

寂静
清冷

霜花随雾飘去了
13
夜
- N5 E4 @" \7 f% A, L0 ?/ v湛蓝的网
星光的网结

报时的钟声

这庄重的序曲
使我相信了死亡
14
8 J% Q' l/ I/ L; A2 v紫黑色的波涛凝固了
在山涧
! Z# C- f$ ?7 S* Q2 P2 ^9 D" E+ W+ x3 C在摇荡的小桥下
乌鸦在盘旋
3 q$ p; t. \( ^5 Q8 b/ O( U( {+ n没有一点声响
0 `: _: ^3 R  [8 }, Z& j15
% u- ]% e% \6 S% Q" H- f% o鸽子匆匆飞去了
飘下一根洁白的羽毛

孩子呵
从母亲的血液里
2 c: C$ M; y# x$ j; D你继承了什么
  D5 _. F* Y8 O8 ~, p9 C7 i1 K16
泪水是咸的
! B! \6 Q3 p7 M+ n& k4 n6 R# f+ J呵，那是生活的海洋

愿每个活着的人
真真实实地笑
/ U4 A0 e$ s- Q4 k9 b% V! R) ~5 r痛痛快快地哭吧
17
终于
雷声也暗哑了
5 S, s% g2 e# a- @" V# u: c黑暗
遮去了肮脏和罪恶
也遮住了纯洁的眼睛
# O6 V# g' t( G2 ~18
一盏昏黄的煤油灯
用谦卑的飞爆声
描绘另一个星球的见闻
* n4 \3 _4 l: @: G; u: ^) A随着一缕青烟的叹息
它摘下淡蓝的光轮
19
/ ]/ Y/ }& B! {  w' k% f0 w" S空中升起金色的汽球
我们牵住了无形的线绳

你飘吧
飘过这黑色的海洋
' ?! t/ @8 x( C飘向晴朗的天空
20
) b( u+ N5 ]+ b7 G/ U报时的钟声

这庄重的序曲
究竟意味着什么
21
- k1 Z' n" E2 F希望
; G7 M1 Q4 o) D4 |这大地的馈赠
显得如此沉重

寂静
. Z6 v# K) a9 F3 R, H- `- B" Z寒冷

---

候鸟之歌

我们是一群候鸟，
飞进了冬天的牢宠；
在绿色的拂晓，
去天涯远征。

让脱落的羽毛，
落在姑娘们的头顶；
让结实的翅膀，
% ~& B( Q$ b0 z- |! M0 Z6 B8 ?, ?托着那太阳上升。

我们放牧着乌云，
  v; E; \" w$ D1 T! x& ]$ \抖动的鬓毛穿过彩虹；
我们放牧着风，
  E: e( G- r4 y8 \. V4 A, q8 M飞行的口袋装满歌声。

是我们的叫喊，
冰山吓得老泪纵横；
是我们的嘲笑，
( x6 _1 Z3 v: ]1 C0 V" J3 U玫瑰羞得满面绯红。

北方呵，故乡，
. c! r# ?" h1 Y* l请收下我们的梦：
从每条冰缝长出大树，
- I$ P1 m9 o8 p8 [6 H结满欢乐的铃铛和钟……

---

日子

用抽屉锁住自己的秘密
在喜爱的书上留下批语
% Y+ A" j7 u3 N) R, b信投进邮箱 默默地站一会儿
$ y  |% E. r7 X1 r9 v2 P/ l风中打量着行人 毫无顾忌
留意着霓虹灯闪烁的橱窗
电话间里投进一枚硬币
问桥下钓鱼的老头要支香烟
- k9 o' m' u& B* f河上的轮船拉响了空旷的汽笛
7 L2 W% ]. b: X8 h7 X在剧场门口幽暗的穿衣镜前
透过烟雾凝视着自己
  t% C0 C8 [/ J9 Y" ?当窗帘隔绝了星海的喧嚣
$ H8 }( v/ y( j3 p8 h" O) f灯下翻开褪色的照片和字迹

---

太阳城札记

生命
　　
太阳也上升了
　　
爱情
　　
恬静。雁群飞过
& w" e) N' }' b6 M2 j* Y. J7 K荒芜的处女地
4 b7 t- I, i% x2 D4 \3 [老树倒下了，嘎然一声
空中飘落着咸涩的雨
0 y0 a/ O8 a) D* x9 @9 W. A& R　　
1 j3 c& X' H  i7 ^  g3 S自由
　
飘
撕碎的纸屑
# c% }! p  X$ ^8 C+ D　　
' f/ S* ~$ J% w: K孩子
1 C( W+ I2 u5 U  [# o- j# D　　
容纳整个海洋的图画
叠成了一只白鹤
　　
5 B2 v. d+ M( t姑娘
　　
颤动的虹
7 x  h4 p- j  D% \采集飞鸟的花翎
　　
青春
  N, A( c. m) k' B　
红波浪
1 S) x( e# S, s3 Z浸透孤独的桨
　　
艺术
　　
6 H/ o. J  R# ?亿万个辉煌的太阳
呈现在打碎的镜子上
  M% u3 t1 s7 c7 |1 F* n1 k　　
人民
　　
/ r2 q/ y* T3 n4 a6 O月亮被撕成闪光的麦粒
7 @% ~) u* Z4 ^, [8 c6 k播在诚实的天空和土地
/ D" \6 Q$ m; j2 x, }+ R4 P　　
劳动
　　
手，围拢地球
　　
/ W% w$ g6 t$ E  q4 p) }2 ^命运
- M+ x/ L  D, t* ?# ?8 X! y$ h8 v　　
孩子随意敲打着栏杆
( m- i7 c2 \, U5 Q栏杆随意敲打着夜晚
　　
信仰
( [1 R/ V& q1 Z3 q3 j( W　　
7 X- u3 H' s* n2 S; I1 O羊群溢出绿色的洼地
/ R( N1 ?& {* M2 b/ T牧童吹起单调的短笛
; h' P+ V0 h* M/ a; G　　
* D9 ]- ?! m% T& ]  `' p$ t# b和平
+ ?, E' N' v& a　　
在帝王死去的地方
那支老枪抽枝、发芽
* `9 o$ F" G. t3 g+ }" ]成了残废者的拐杖
' H2 X# ^- q+ S7 F7 C　　
+ K9 F8 \' |# X  f, Y祖国
　　
她被铸在青铜的盾牌上
靠着博物馆发黑的板墙
/ k- _; j0 G0 o3 K: u　　
生活
　　
" M* ^8 O" X4 I网

---

回答

2 F  X4 z* g1 Z0 @# n& ^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，
8 ]! y! o3 s* W/ [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，
看吧，在那镀金的天空中，
% i" Y2 Z( h% V3 a* o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。

冰川纪过去了，
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？
好望角发现了，
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？

我来到这个世界上，
只带着纸、绳索和身影，
: c( i' X9 m6 Y, [3 d4 a为了在审判之前，
7 s4 G5 o; }0 S6 _- D3 z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。

告诉你吧，世界
我--不--相--信！
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，
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。

我不相信天是蓝的，
: M# A6 v5 K5 E  w4 e我不相信雷的回声，
( n: b) d! ^3 k9 w) k& F我不相信梦是假的，
我不相信死无报应。

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，
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，
( y8 E0 m! O9 \. W3 w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，
6 I. U, W" {2 y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。

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，
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。
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，
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。

---

走吧

走吧，
落叶吹进深谷，
歌声却没有归宿。

走吧，
4 ~" |( q% J' {/ `9 J1 n$ [$ U" C冰上的月光，
; y9 x0 y7 h3 O" A& y已从河面上溢出。

走吧，
- l( B7 R" O5 X0 ^眼睛望着同一片天空，
( o$ i) |5 @" T) p心敲击着暮色的鼓。

走吧，
我们没有失去记忆，
我们去寻找生命的湖。

走吧，
路呵路，
飘满了红罂粟。

---

一切

一切都是命运
; ~( b$ ^4 {/ k* P一切都是烟云
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
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
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
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
一切语言都是重复
一切交往都是初逢
: c9 G' L$ S9 P/ T, u一切爱情都在心里
* H$ N' u9 d% m9 H+ {) u一切往事都在梦中
" h: {, G7 h3 k7 A4 e# f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
* ]6 O: u% s6 ~' o& j6 m/ f3 N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
4 q, ?* l+ v# _  V/ `4 N- }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
! P* L9 Z5 T6 p! j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

---

路口

风停了，
风默默地站在路口。
# F* y8 t7 W# c( o# L& k雾中浮起的栅栏，
打开夜晚的小门：
黑暗在用灯盏敬酒。

眼睛上的窗格子，
# N% W& }& L- y/ D( B筛出了迷雾的白昼。
& w8 M$ x, ]' I- M8 V学会离别吧，
6 G3 e' X. }" C4 F2 d$ ^象学会以往的一切，
象学会欢乐与哀愁。

背过身去吧，
  s& j8 N! {+ z6 a5 K' ~5 I& f, E5 |让胧弱的灯光落在肩头。
+ b4 y# Z! m$ U# ~* z也许你想轻松地笑笑，
2 c7 C( C9 {7 k# R3 d而网住发辫的霜花，
: u6 y9 [% H* ^5 `& |& {和夜露一起缓缓地流。

---

回忆

烛光
在每一张脸上摇曳
没有留下痕迹
6 Q6 k9 p& Z) M8 m  C9 W& e& h影子的浪花
2 p) s( K; e2 z/ C: G轻击着雪白的墙壁
0 W# ]6 ^1 G* J# ~0 L, u: d挂在墙上的琴
暗中响起
7 a' c4 F+ ]1 a1 H* E/ a# t9 {仿佛映在水中的桅灯
& @/ P9 Q' v3 N& j' p% P7 L! a窃窃私语

---

陌生的海滩

1
风帆垂落。

桅杆，这冬天的树木，
带来了意外的春光。
2
- _5 U+ Y" d: S" A冬天的废墟，
; U" E0 }& i' t: m缅怀着逝去的光芒。

你靠着残存的阶梯，
在生锈的栏杆上，
+ h6 F" r# B2 a7 J, r9 l. b敲出一个个单调的声响。
* E( d+ n( f5 ]  D; F* L+ u: K3
正午的庄严中，
阴影在选择落脚的地方。
所有的角落，
盐粒凝结昔日的寒冷，
和一闪一闪的回忆之光。
4
6 z/ n9 ]1 E  K/ c% T, v% A9 B远方
白茫茫。

水平线
这浮动的甲板，
! Z$ p" [- T- g. L. L) i$ ^, w撒下多少安眠的网？
. L0 i3 P( l$ g$ A3 o+ [- i5
头巾，
  e* Z) y; \; }& @2 T; c4 q( r那只红色的鸟，
! s4 S3 L1 d1 i1 H在日本海上飞翔。
火焰的反光，
把和你分离的影子，
9 P: [( c7 ]( u8 ~投向不属于任何人的天幕上。

没有风暴就够了，
$ ]$ D; _. Y! N- v- A然而也没有固定的风向，
" V% v; F+ W2 x5 D9 V# O也许是为了回答召唤。
$ s/ i. c7 b4 D3 J, k/ a- V) f翅膀发出弓的鸣响。
6
2 m8 N4 S9 S7 T" X" V" k( U落潮
层层叠叠，
在金色的地毯上，
, I  r, e9 _& n7 U5 b吐下泛着泡沫的夜晚，
5 @( V- h9 O9 z& O' Z0 q松散的缆绳，折断的桨。

渔民们弯着光裸的脊背，
) L) a: A; e1 E7 b5 E5 j9 l修建着风暴中倒塌的庙堂。
7
8 V$ L! m  |4 W; d8 W4 u" h& ]+ U孩子们追逐着一弯新月。

一只海鸥迎面扑来，
却没有落在你伸出的手上。

---

一束

在我和世界之间
你是海湾，是帆
是缆绳忠实的两端
你是喷泉，是风
是童年清脆的呼喊

在我和世界之间
1 s% m& v7 d- n5 Y6 W& v你是画框，是窗口
是开满野花的田园
/ @! ]) i, C' T3 r0 T4 v/ A& H你是呼吸，是床头
8 i1 L# z9 @& Y4 D* h: [1 A, z是陪伴星星的夜晚

在我和世界之间
6 f3 X( m# G, D; |6 W你是日历，是罗盘
是暗中滑行的光线
' k9 w: u: }. V' t0 F7 T: A你是履历，是书签
8 _8 `. |4 B/ p是写在最后的序言

在我和世界之间
% }) F2 i, b6 v3 |- H1 @& ]/ @你是纱幕，是雾
" _% Z, s* u! B2 ^) {: u( {- v- w是映入梦中的灯盏
0 n; X: g. l: K* Q' K- f你是口笛，是无言之歌
是石雕低垂的眼帘

在我和世界之间
你是鸿沟，是池沼
& f! _) I  _: `是正在下陷的深渊
+ |: p7 [5 T( b3 L( S0 d. m7 V你是栅栏，是墙垣
是盾牌上永久的图案

---

在我透明的忧伤中

在我透明的忧伤中
7 @5 e* t; t" {7 A* L# E充满着你，仿佛绿色的夜雾
3 W- s* R4 F- m0 q# ^- D缠绕着一颗孤零零的小树
+ ?/ l8 o1 M% D# ^而你把雾撕碎，一片一片
在冰冷的手指间轻轻吸吮着
: P; |0 q  a" @+ k如同吸吮结成薄衣的牛乳
于是你吹出一颗金色的月亮
" }) G4 h0 g7 s! a冉冉升起，照亮了道路

---

是的，昨天

用手臂遮住了半边脸，
也遮住了树林的慌乱。
6 z$ J2 z. u( L) t( E0 N/ e# z- {你慢慢地闭上眼睛：
+ M1 p5 L/ P$ S6 \2 v% p7 ^是的，昨天……

用浆果涂抹着晚霞，
也涂抹着自己的羞惭。
你点点头，嫣然一笑：
2 h, g7 i& e7 [/ B4 V5 a是的，昨天……

在黑暗中划亮火柴，
6 p6 u/ N% f" e9 N* q+ z举在我们的心之间。
2 P# q9 ~" h' j8 q2 W! L1 O, c你咬着苍白的嘴唇：
0 e, M+ v# L: P' v是的，昨天……

纸叠的小船放进溪流，
# B# g, ^# U/ |( ?( G装载着最初的誓言。
你坚决地转过身去：
/ [4 o) ~" ^5 `' ~7 g$ T: j. s是的，昨天……

---

岛

1

你在雾海中航行
没有帆
( e) @) N' R& l5 F$ g7 t你在月夜下漂泊
7 K% ?& _0 J) `& ~* ~没有锚

路从这里消失
夜从这里消失

2

没有标志
2 I/ h$ e5 M$ o. N没有清晰的界限
; k& N* c& I! t8 Y只有浪花祝祷的峭崖
0 n# ~% a* e! ~留下岁月那沉闷的痕迹
0 s7 S3 q/ Q% U$ g7 ~/ }1 ~  e4 I- O' F和一点点威严的纪念

孩子们走向沙滩
月光下，远处的鲸鱼
正升起高高的喷泉

3

鸥群醒了
翅膀接连着翅膀
* i. Z3 p% W9 z, g. J, i叫声那么凄厉
震颤着每片合欢树叶
# ~1 F6 e: x2 p和孩子们的心

在这小小的世界里
难道唤醒的只是痛苦

4

地平线倾斜了
5 e7 p; f2 b% J% p摇晃着，翻转过来
: O# U, @7 w5 H* @2 c一只海鸥坠落而下
( _4 C/ s! @' x! w8 O热血烫卷了硕大的蒲叶
那无所不在的夜色
遮掩了枪声

--这是禁地
8 M1 \8 `3 o9 w8 r( {这是自由的结局
& l/ U5 P3 E! z6 T6 ?2 G沙地上插着一支羽毛的笔
1 n! ^6 @" h8 P* B% I; P带着微湿的气息
它属于颤抖的船舷和季节风
0 t; }8 X9 a5 X8 `4 s% v- g9 G2 P5 i属于岸，属于雨的斜线
昨天或明天的太阳
如今却在这里
写下死亡所公证的秘密

5

每个浪头上
: _2 y, u# r( H' r9 h( N浮着一根闪光的羽毛

孩子们堆起小小的沙丘
  |5 d/ j# D( }4 P- w海水围拢过来
象花园，冷清地摇动
月光的挽联铺向天边

6

啊，棕榈
" j$ B' [1 Y+ }6 h( j是你的沉默
举起叛逆的剑
又一次
风托起头发
象托起旗帜迎风招展

最后的疆界
$ z8 }4 y. r/ B5 o永远在孩子们的心里

7

夜，迎风而立
- F* V: _4 Y8 M! \为浩劫
  Z* z' O+ V; K" ^! S7 G为潜伏的凶手
铺下柔软的地毯
( N3 O2 i- o% `5 [& v1 k摆好一排排贝壳的杯盏

8

有了无罪的天空就够了
& n; n! b- m# {: c% o有了天空就够了

听吧，琴
在召唤失去的声音

---

见证

我们那陌生的目光
9 v. C- E/ p4 ~4 G在十字路口相逢
象两杯苦酒碰在了一起
/ x! P' R" `9 p4 O. d2 B却没有声音

我们头上
那颗打成死结的星星呀
犹如苦难和欢乐之间
  Z6 y1 Z  R; p3 |; B7 |4 A- M一滴抹不干的泪痕
于是我们听见了彼此
% ^7 E6 Z% L2 z  q& H目光的声音

被理性肯定的梦境
' w$ R& X- q/ s3 m. f是实在的，正如
被死亡肯定的爱情
如果你不信
# @# J8 E2 \- @8 f9 e% k# ]7 e它只是正在塌陷的雪人

星星是见证

---

岸

陪伴着现在和以往
4 p( g* u7 F; v岸，举着一根高高的芦苇
/ u& w8 W' z, n5 z四下眺望
7 r* E$ j& T% l' b* }, y( z是你
- m% W/ P; {2 y0 A9 T守护着每一个波浪
守护着迷人的泡沫和星星
当呜咽的月亮
吹起古老的船歌
多么忧伤

我是岸
8 w+ v* \! k7 O0 \/ [1 }0 u! z我是渔港
! F% J% U* N3 [, A  z, f我伸展着手臂
等待穷孩子的小船
5 I7 x: J8 |% g载回一盏盏灯光

---

黄昏：丁家滩---赠M和B

黄昏，黄昏
丁家滩是你蓝色的身影
黄昏，黄昏
情侣的头发在你的肩头飘动
% {. Z0 B1 v& c$ S! T是她，抱着一束白玫瑰
用睫毛掸去上面的灰尘
( }  w; `( S* K$ ^那是自由写在大地上
殉难者圣洁的姓名

是他，用指头去穿透
从天边滚来烟圈般的月亮
那是一枚订婚的金戒指
& s. @1 v3 A) b' S姑娘黄金般缄默的嘴唇

嘴唇就是嘴唇
即使没有一个字
呼吸也会在山谷里
找到共同的回声

黄昏就是黄昏
即使有重重阴影
阳光也会同时落入
5 I: ~" Y4 w0 h7 S* L0 S2 S, Q* u他们每个人心中

夜已来临
夜，面对四只眼睛
8 q! c9 _2 B$ [$ K% o: G$ ^6 m这是一小片晴空
' C: n4 W* C' i* V2 i& q这是等待上升的黎明

---

雨夜

当水洼里破碎的夜晚
摇着一片新叶
8 q' l2 `. ]0 b7 {; ^象摇着自己的孩子睡去
当灯光串起雨滴
/ W$ |2 P5 J3 o* S# a' ~9 e& l缀饰在你肩头
' T5 P3 l- J* a% [$ T闪着光，又滚落在地
你说，不
口气如此坚决
5 x( |) t6 r+ c7 Q" K0 }" t可微笑却泄露了内心的秘密

低低的乌云用潮湿的手掌
揉着你的头发
7 _9 g$ T) c" H% g& F- W6 e揉进花的芳香和我滚烫的呼吸
路灯拉长的身影
连接着每个路口，连接着每个梦
; W" c$ V& N$ w% H用网捕捉着我们的欢乐之谜
: A, e) l8 H8 t$ ~' X, ?9 _' u& |以往的辛酸凝成泪水
1 J) f/ \; y. {, h沾湿了你的手绢
( T2 U2 o) Y/ ]0 t* i被遗忘在一个黑漆漆的门洞里

即使明天早上
枪口和血淋淋的太阳
让我交出青春、自由和笔
我也决不会交出这个夜晚
3 a% a- Q5 ]' d' P6 \我决不会交出你
让墙壁堵住我的嘴唇吧
让铁条分割我的天空吧
9 _- {% ]5 `( f/ j只要心在跳动，就有血的潮汐
/ ^, `( W+ c5 Z: y5 Q7 N7 q* X0 k+ g9 ?而你的微笑将印在红色的月亮上
每夜升起在我的小窗前
唤醒记忆

---

睡吧，山谷

睡吧，山谷
6 H( v4 {6 U& @4 K快用蓝色的云雾蒙住天空
* K  }- i* ]; P- a+ H蒙住野百合苍白的眼睛
睡吧，山谷
9 ?7 t5 ]9 y7 \, H3 O: v, \8 u% I快用雨的脚步去追逐风
# q5 T3 P5 k7 \; P9 H; R追逐布谷鸟不安的啼鸣

睡吧，山谷
3 _. y  R7 K- R2 x& f$ y7 i1 T我们躲在这里
仿佛躲进一个千年的梦中
2 E& S1 n( R' x% R1 \* z时间不再从草叶上滑过
  M% E* ~: t8 ^$ ]2 o太阳的钟摆停在云层后面
, M7 I4 {1 ]' t+ J2 `7 ~5 E, r不再摇落晚霞和黎明

旋转的树林
( Z9 y! A& e% h0 t. _$ x7 k* Q! K甩下无数颗坚硬的松果
护卫着两行脚印
- Y: L/ n1 R: V3 g$ Y* E我们的童年和季节一起
" C/ {# h6 Q/ o" G1 \& I走过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
花粉沾满了荆丛

呵，多么寂静
* ~9 Z! G* v' U+ F# G7 G抛出去的石子没有回声
8 S& Q  ~* Q6 B+ e; U' Q0 g7 G也许，你在探求什么
-----从心到心
一道彩虹正悄然升起
) h, W+ G8 T5 d  y: _------从眼睛到眼睛

睡吧，山谷
睡吧，风
" j0 ^4 \4 K8 a! x$ J* k山谷睡在兰色的云雾里
% Z6 S: C5 M( P  C" S风，睡在我们手掌中

---

船票

他没有船票
又怎能登上甲板
铁锚的链条哗哗作响
# W, M0 L$ M+ z  S. Y- V也惊动这里的夜晚

海呵，海
退潮中上升的岛屿
和心一样孤单
没有灌木丛柔和的影子
) k( @* e! P/ o% Z& y. z% P& Q没有炊烟
+ m% Y5 N4 e) V6 X; B5 t% N划出闪电的船桅
+ T5 A) A6 @/ E6 G又被闪电击成了碎片
% o% {1 A" t: @& ?( m! J- ^无数次风暴
在坚硬的鱼鳞和贝壳上
在水母小小的伞上
留下了静止的图案
一个古老的故事
. s& O. f& L+ ]$ w" w" x在浪花与浪花之间相传
$ t* _8 x& Z) |2 x6 ?8 c他没有船票

海呵，海
! e! @% S  f/ d+ x0 g8 O, c密集在礁石上的苔藓
向赤裸的午夜蔓延
0 H% t. n! O: T6 g6 c3 N4 H顺着鸥群暗中发光的羽毛
$ v" `/ s# u) c- D+ o/ k依附在月亮表面
9 _; v5 X; z' n- ]- S潮水沉寂了
海螺和美人鱼开始歌唱
他没有船票

岁月并没有中断
: @' ?/ [0 Q" F/ {沉船正生火待发
重新点燃了红珊瑚的火焰
" h: k9 l* L9 `7 U8 K& v# o当浪峰耸起
死者的眼睛闪烁不定
从海洋深处浮现

他没有船票

是啊，令人晕眩
那片晾在沙滩上的阳光
" w) z! R5 t# I多么令人晕眩

他没有船票

---

无题

把手伸给我
9 v' _- A0 G' N  @5 e3 ?; t让我那肩头挡住的世界
不再打扰你
: y/ C5 c8 M. I" U2 b假如爱不是遗忘的话
7 ^2 W# z8 |. c  n# x$ z+ F" a苦难也不是记忆
6 N* F3 h" g" z; w记住我的话吧
1 H" X, j. e& V一切都不会过去
. a% x% x' C! M. ^& c/ k2 ?! w1 V" H即使只有最后一棵白杨树
, m! a9 Y! c2 p* O0 g7 U/ H* S& H象没有铭刻的墓碑
在路的尽头耸立
落叶也会说话
. c% h( i$ s1 A" S2 p& g8 c5 q3 w- b在翻滚中褪色、变白
慢慢地冻结起来
- ~% u3 G( y0 D# P8 K( G托起我们深深的足迹
6 G' \6 G) Q! M9 \2 ^9 H: T. I当然，谁也不知道明天
明天从另一个早晨开始
那时我们将沉沉睡去

---

桔子熟了

桔子熟了
/ F5 G1 v+ \' ~+ w& K% @- f+ s9 P装满阳光的桔子熟了

让我走进你的心里
带着沉甸甸的爱

桔子熟了
. M. t* `' o; L表皮喷着细细的水雾

让我走进你的心里
忧伤化为欢乐的源泉

桔子熟了
5 y) u* b- T0 @) u7 `$ V苦丝网住了每瓣果实

让我走进你的心里
找到自己那破碎的梦

桔子熟了
* |. v! _9 c! ]& ~装满阳光的桔子熟了

---

红帆船

到处都是残垣断壁
- A& `4 [$ V2 U$ X' x2 C路，怎么从脚下延伸
滑进瞳孔的一盏盏路灯
滚出来，并不是星星
我不想安慰你
# z, q; n' G5 _  F5 |& |在颤抖的枫叶上
: [- F% M' D+ V3 [, U6 Q) x写满关于春天的谎言
来自热带的太阳鸟
并没有落在我们的树上
而背后的森林之火
不过是尘土飞扬的黄昏

如果大地早已冰封
. {) l9 {7 {7 ^7 x- o$ F" ]. z就让我们面对着暖流
走向海
& m, l; h6 M+ k: b如果礁石是我们未来的形象
就让我们面对着海
& Z+ P) X) `" @( u6 ~走向落日
% ~; Z  b; }3 y# B不，渴望燃烧
就是渴望化为灰烬
! }8 P. A6 |) D' C( G3 z  b而我们只求静静地航行
9 e/ w, a& m" U0 F  t你有飘散的长发
' o/ d; j( Z& A4 A我有手臂，笔直地举起

---

习惯

我习惯了你在黑暗中为我点烟
0 l) h, ~7 E1 ?火光摇晃，你总是悄悄地问
猜猜看，我烫伤了什么

我习惯了你坐在船头低吟
" J7 Q' J2 B6 A# U$ `* t3 {木桨淌着水，击碎雾中的阳光
- O( U; G: ^. F$ Z! p你拖着疲乏而任性的步子
. P. v) z# T" D9 Z不肯在长椅上重温我们的旧梦
和我一起奔跑，你的头发甩来甩去
隔着肩头满不在乎地笑笑

我习惯了你在山谷中大声呼喊
然后倾听两个名字追逐时的回响
+ A1 Q0 X4 _- N( m2 I抱起书，你总要提出各种问题
/ s& F$ H8 `& h2 {, M' C) ^一边撇着嘴，一边把答案写满小手
, n# n- ~4 o" K0 b/ m在冬天，在蓝幽幽的路灯下
你的呵气象围巾绕在我的脖子上

是的，我习惯了
你敲击的火石灼烫着
我习惯了的黑暗

---

无题

在你呼喊的旋律中
5 ]" m- g3 A6 \& b0 }0 X我请求：夜
把往事收进瓷瓶
8 q5 x1 L" u, |3 e* I于是花瓣合拢
: c5 v9 V: `1 X# `3 ^一片枯叶
落在打开的书上
0 p: _: w! R+ A& b尘埃缓缓腾起

我悄悄离去
带走了那本书
6 Y* i/ e  b; ?: p! P% {其中有你的一页
5 Z6 _! O5 G9 P# W你的诅咒
你的爱
都已成为镜中的火焰
消失在另一个
  Z9 P' e" T8 x9 t更孤寂的世界里

一串钥匙
在寂静的小巷歌唱
. F9 Z) b! B, m8 p/ Z别回过头去
别看沉入夜雾的窗户
窗帘后面，梦
在波浪般的头发中
2 Q$ N( Z! S! Q5 u" J8 L喧响

---

你说

我用暗号敲门
/ _" `3 W( g/ e% d. {你说：请进吧，春天
$ M& `' |; N: i6 i3 t$ _* d我迟缓地摘下帽子
' R0 N/ p1 p  @$ y鬓角沾满了霜雪

当我把你抱起
$ A+ d9 d$ X/ G. M" `你说：别慌，傻瓜
4 z& w- q/ F$ V6 u' q( X一只惊恐的小鹿
) p% k" i" [7 N正在你的瞳孔中奔跑

过生日那天
你说：不，别送礼物
而我的仙后星座
早在你头顶上闪烁

在十字路口
你说：别分开，永远
一道道雪亮的车灯
从我们中间穿过

---

我们每天早晨的太阳

小草柔软的手臂托起太阳
; X4 y9 j7 Q2 b' i- ^6 h5 Y不同肤色的人走向你
. C3 k6 Z$ B/ @% s7 c9 R汇成光芒，你象钟一样敲响
震落了山顶的积雪
8 d% r* g' N6 c/ v皱纹深动颤抖的恐惧和忧伤
( d- d! n* J! {; X2 V心灵不再躲到幕布后面
书打开窗户，让群鸟自由地飞翔
老树不再打鼾，不再用枯藤
缠住孩子那灵活的小腿
少女们从沐浴中归来
* k4 z1 J* l% R7 Y" ^拖曳着星星和辽阔的月光
  _  K3 }2 n3 a% j7 S! v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
/ v* z- H$ b, u4 }+ _! M7 F自己的声音、爱情和愿望

兀立在恶梦中的冰山
在早晨消融，从残留的夜色中
1 P- N% u, `9 e3 f; F- ?2 N人们领走了各自的影子
让沉重的记忆在脚下
1 @6 z/ r! k; c9 i( X" b+ B在行走中渐渐消失
手臂和手臂相连的地平线上
每个故事有了新的开始
, T% X3 ?% r! E3 F9 p那就开始吧

---

宣告---献给遇罗克

也许最后的时刻到了
/ |! A  Y+ K  F9 t1 y! u我没有留下遗嘱
只留下笔，给我的母亲
我并不是英雄
( p2 `, s, K+ ~* s4 d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，
我只想做一个人。

宁静的地平线
分开了生者和死者的行列
* }/ Y2 n& O) @0 b) P. I2 y我只能选择天空
* v7 ]! e' M0 O; m! [7 i决不跪在地上
以显出刽子手们的高大
好阻挡自由的风

从星星的弹孔里
将流出血红的黎明

---

结局或开始---献给遇罗克

我，站在这里
代替另一个被杀害的人
为了每当太阳升起
1 e1 N! M3 e* ?" u2 b) ]" E让沉重的影子象道路
& o4 E+ S) H* @3 z  W/ N& Y穿过整个国土

悲哀的雾
7 B# i  B' q% C1 _) H  y覆盖着补丁般错落的屋顶
在房子与房子之间
/ g7 o) d4 y' x/ H8 v; |烟囱喷吐着灰烬般的人群
: N1 p; \+ {% t  ^# ^温暖从明亮的树梢吹散
逗留在贫困的烟头上
一只只疲倦的手中
9 s# M; [- P/ x6 H升起低沉的乌云

以太阳的名义
黑暗公开地掠夺
! T( M. Z, l4 W5 q5 m6 x2 b6 v7 I沉默依然是东方的故事
+ r7 T3 `& b/ W0 l3 z人民在古老的壁画上
默默地永生
默默地死去

呵，我的土地
你为什么不再歌唱
难道连黄河纤夫的绳索
也象崩断的琴弦
不再发出鸣响
难道时间这面晦暗的镜子
+ N; G" T- T3 O$ a也永远背对着你
只留下星星和浮云

我寻找着你
在一次次梦中
一个个多雾的夜里或早晨
我寻找春天和苹果树
. |* O6 q& K9 [7 U1 G# h蜜蜂牵动的一缕缕微风

我寻找海岸的潮汐
浪峰上的阳光变成的鸥群
我寻找砌在墙里的传说
5 v; w( Q( I4 |+ I) ~* T你和我被遗忘的姓名

如果鲜血会使你肥沃
4 w+ [( u, E% s1 {# H! @' E明天的枝头上
2 f# e2 g1 N  A成熟的果实
会留下我的颜色

必须承认
在死亡白色的寒光中
我，战栗了
8 x& l: b8 `- C谁愿意做陨石
: P" q1 Z& q9 |' T- j/ t或受难者冰冷的塑像
+ }( d0 W5 ~$ a9 A, [/ ?$ w看着不熄的青春之火
2 n& |5 w) k# ]: m* R在别人的手中传递
即使鸽子落到肩上
* i) O: N8 a; z$ o  c, G也感不到体温和呼吸
它们梳理一番羽毛
又匆匆飞去

我是人
: S4 k, w' c1 q/ }我需要爱
我渴望在情人的眼睛里
度过每个宁静的黄昏
在摇篮的晃动中
% K1 P0 ?9 \, [* R8 V; B等待着儿子第一声呼唤
在草地和落叶上
在每一道真挚的目光上
我写下生活的诗
这普普通通的愿望
如今成了做人的全部代价

一生中
我多次撒谎
' `$ z4 K: p- v2 H# _却始终诚实地遵守着
* e% m' }% @8 o/ ^! I! H一个儿时的诺言
# y* t4 U( c) R  x因此，那与孩子的心
8 j% @: \* m* m. Y! D$ F6 r1 E. @3 O不能相容的世界
; ~, h, P/ ?* ^8 m再也没有饶恕过我

我，站在这里
代替另一个被杀害的人
没有别的选择
% X$ r% h4 F, K4 Q在我倒下的地方
. M( I4 s- \2 H$ c2 G0 p- n+ g将会有另一个人站起
我的肩上是风
' K& v4 [! e- `3 _/ O风上是闪烁的星群

也许有一天
太阳变成了萎缩的花环
垂放在
每一个不朽的战士
. P& S3 H3 W& n森林般生长的墓碑前
. N; I% p9 _7 J# o7 O# c# m) ^& _乌鸦，这夜的碎片
: z# @5 v) s; b$ L纷纷扬扬

---

港口的梦

当月光层层涌入港口
$ @9 z6 h3 m, Z' h6 e) Q1 f这夜色仿佛透明
一级级磨损的石阶
通向天空
; U2 L' X5 Y' s通向我的梦境

我回到了故乡
给母亲带回珊瑚和盐
1 b  E* y7 w2 ]# O& Z: M0 `珊瑚长成林木
盐，融化了冰层
姑娘们的睫毛
抖落下成熟的麦粒
峭壁衰老的额头
吹过湿润的风
: m$ @  j8 c  t: b1 H8 Z5 C我的情歌
到每扇窗户里去做客
1 s, |* p5 u& I! c/ J* m' {8 U酒的泡沫溢到街上
! b2 a8 ~  v- I. W/ w1 H- }变成一盏盏路灯
2 w/ ~% R: \  b% L7 h: U/ M我走向霞光照临的天际
转过身来
$ u+ e% l) K# ~6 a1 Z5 t深深地鞠了一躬

浪花洗刷着甲板和天空
星星在罗盘上
找寻自己白昼的方位
是的，我不是水手
8 ]- T. Q; |; q% F生来就不是水手
7 r+ m* Q/ D' o7 l但我把心挂在船舷
' B% i. K$ A2 B( i象锚一样
( a; z) r) B0 f! Q% I和伙伴们出航

---

迷途

沿着鸽子的哨音
- B  \6 N  H1 [1 F, @  R我寻找着你
高高的森林挡住了天空
/ Y3 ~. g* Y5 o( ^* p5 l小路上
一颗迷途的蒲公英
把我引向蓝灰色的湖泊
" V5 s% a: F. A' k1 M7 e在微微摇晃的倒影中
$ v8 p& F' `7 ^- s- }我找到了你
那深不可测的眼睛

---

和弦

树林和我
紧紧围住了小湖
* B9 k' O3 C6 r# D) s9 p手伸进水里
, {8 c3 w) c% H8 \( i搅乱雨燕深沉的睡眠
风孤零零的
海很遥远

我走到街上
% A& X0 O: W- j6 k6 H% e) K喧嚣被挡在红灯后面
影子扇形般打开
' a6 L" o4 ^  I0 a% B脚印歪歪斜斜
安全岛孤零零的
# N/ G/ k" l2 W海很遥远

一扇蓝色的窗户亮了
4 Y$ r3 w6 b* }3 Q/ z! A# O4 `楼下，几个男孩
拨动着吉他吟唱
烟头忽明忽暗
野猫孤零零的
海很遥远

沙滩上，你睡着了
风停在你的嘴边
波浪悄悄涌来
汇成柔和的曲线
; n, k8 y9 Z# O8 I1 }( y& x梦孤零零的
: _' E  s* w/ A5 c海很遥远

---

界限

我要到对岸去

河水涂改着天空的颜色
也涂改着我
: t) `' H" L6 q% s0 k' d我在流动
我的影子站在岸边
: z) n4 c3 @8 b9 L- {6 J象一棵被雷电烧焦的树

我要到对岸去

对岸的树丛中
掠过一只孤独的野鸽
. L2 z; ]3 p* g5 U6 X; d. z0 p向我飞来

---

枫树和七颗星星

世界小得象一条街的布景
1 j# U4 q5 W7 M* y+ v' ?我们相遇了，你点点头
省略了所有的往事
( f( u8 D% n: |# f+ i- a8 F省略了问候
! Y  ]0 ]! [& w6 {也许欢乐只是一个过程
) j, \1 |0 o. j: T% o一切都已经结束
可你为什么还带着那块红头巾
) {7 I8 V9 t( c$ d5 ~" o看看吧，枫叶装饰的天空
0 P  }% n3 @# g- V9 k多么晴朗，阳光
已移向最后一扇玻璃窗

巨大的屋顶后面
9 m; S9 K8 r  n/ \* x; o! I/ p9 i那七颗星星升起来
不再象一串成熟的葡萄
( Y* Y' O  `& v" A& ?这是又一个秋天
当然，路灯就要亮了
& f5 K' j4 a, F) a7 b8 P我多想看看你的微笑
6 m& ^: x5 a* f: }3 g宽恕而冷漠
! m' @, X3 Q' i6 `2 V还有那平静的目光
! a: R' o% _+ z7 ^路灯就要亮了

---

古寺

消失的钟声
结成蛛网，在裂缝的柱子里
扩散成一圈圈年轮
1 @) S5 e: O& P1 M3 _: x; `9 y; o没有记忆，石头
空蒙的山谷里传播回声的
7 Q0 Y; E8 c' `$ w# ?' K: F3 W( t石头，没有记忆
当小路绕开这里的时候
龙和怪鸟也飞走了
从房檐上带走喑哑的铃铛
荒草一年一度
生长，那么漠然
不在乎它们屈从的主人
是僧侣的布鞋，还是风
石碑残缺，上面的文字已经磨损
仿佛只有在一场大火之中
( `+ w3 H3 _/ E7 Z1 Z8 R1 V才能辨认，也许
" U( }) |4 s7 j1 b会随着一道生者的目光
! ?4 v6 _* }5 V# i* Z9 h) q乌龟在泥土中复活
驮着沉重的秘密，爬出门槛

---

十年之间

在被遗忘的土地上
4 P. `- g* z0 d& s8 ?  \岁月，和马轭上的铃铛纠缠
彻夜作响，路也在摇晃
重负下的喘息改编成歌曲
被人们到处传唱
女人的项链在咒语声中
应验似的升入空中
荧光表盘淫荡地随意敲响
时间诚实得象一道生铁栅栏
  {* M$ G" z5 b6 K! K0 ]- ^* C除了被枯枝修剪过的风
谁也不能穿越或来往
4 H. o  o7 |7 D仅仅在书上开放过的花朵
永远被幽禁，成了真理的情妇
6 c( X& T0 p0 z. D1 \* b$ O, P而昨天那盏被打碎了的灯
% D* V5 E- p) X) k; ~% h: J1 t在盲人的心中却如此辉煌
# b' q* p, K( U在突然睁开的眼睛里
5 Z- v& f' j7 E8 X2 {$ i6 S' Z留下凶手最后的肖像

---

夜：主题与变奏

在这里，道路汇合
一条条平行的光束
是冗长而猝然中断的对话
* B  ~  R+ g3 V弥漫着司机辛辣的烟味
( z0 a) r2 s% b9 [/ ^+ A粗野而含混的叫骂
栅栏代替了排队的人们
" H+ W. p$ h, b6 h9 p从门板的缝隙中流散的灯光
和烟头一起被抛在路旁
, s, w4 x/ K# m+ K, J* D任凭脚践踏
广告牌依着老人遗忘的手杖
; I! v  c: W# x+ l5 o5 A! Y, Y9 ~似乎想走动起来
0 l7 p2 Q" k3 @7 J" t3 H石头的睡莲凋谢了
喷水池里，楼房正缓缓地倒塌
0 W. _/ I( h' h2 N$ ?$ ~上升的月亮突然敲响
! N9 F5 ]6 |/ p钟声一下一下
; ?, c" f/ D# A/ M  U& Q  j6 B唤醒了宫墙里老的时间
9 D5 _( g. W1 h3 c日晷在旋转，校对误差
等候盛大的早朝仪式
锦衣飘带在风中簌簌站起
拂去石阶上的尘埃
4 K' f" h, l+ s7 K流浪汉的影子从墙上滑过
红红绿绿的霓虹灯为他生辉
1 ~  ~; y0 [& g4 J! Q0 N( f8 x1 m: `也使他彻夜不眠
. ~' [7 k0 g$ `& C# [/ }) \一只迷路的猫窜上长椅
) X/ X' p9 m; G& O! y3 m眺望轻柔似烟的波光
而水银灯不客气地撩开窗帘
& r  ?  C1 R$ Z4 f7 ?; W扰乱了梦，让孤独者醒来
在一扇小门后面
0 b- P6 g( H1 D$ F; v有只手轻轻地拨动插销
5 S( \4 w3 T: i" n) y' ~仿佛在拉着枪栓

---

明天，不

这不是告别
因为我们并没有相见
尽管影子和影子
4 M% e  S/ ~' |曾在路上叠在一起
象一个孤零零的逃犯

明天，不
明天不在夜的那边
谁期待，谁就是罪人
% ?) e' p5 W5 n. G& J而夜里发生的故事
就让它在夜里结束吧

---

艺术家的生活

去买一根萝卜
4 X. z* _1 t6 K--母亲说
嘿，注意安全线
1 z. C3 W9 T1 L3 x2 T9 H; {/ L--警察说
6 O8 A, Q* d! J& B# Z9 r5 Q大海呵，你在哪儿
3 r! ~2 t/ a( X1 {' v/ d--醉汉说
怎么街灯都炸了
5 p2 I  n3 ~. \0 T; V--我说
一个过路的瞎子
敏捷地举起了竹竿
- F8 V7 U0 ^  d' c2 A2 u象拉出一根天线
尖叫而来的救护车
把我送进了医院

于是我成了模范病人
响亮地打着喷嚏
( X. P" D1 q0 A闭上眼睛盘算着开饭的时间
7 K5 O7 D/ w3 d9 H, U! [# {一次次把血输给臭虫
没有工夫叹息
终于我也当上了医生
提着粗大的针管
在走廊里踱来踱去
消磨着夜晚

---

传说的继续

古老的陶罐上
3 B9 v+ @% `0 ?* N' H2 z. c+ p早有关于我们的传说
可你还不停地问
/ ~. E& I$ C. C9 C: Q这是否值得
当然，火会在风中熄灭
( ?; Q, H8 k6 f# p0 O山峰也会在黎明倒塌
. R, _) H* S" E7 i2 \* e1 E融进殡葬夜色的河
1 o$ ~, {8 b* Z% m: z爱的苦果
将在成熟时坠落
此时此地
只要有落日为我们加冕
随之而来的一切
" C$ T! h- S# ?2 v  d) l又算得了什么
5 A1 C% L8 L# P; X--那漫长的夜
0 D' x% S9 s1 w8 O' f4 p辗转而沉默的时刻

---

爱情故事

毕竟，只有一个世界
/ E5 n4 y2 |% f为我们准备了成熟的夏天
我们却按成年人的规则
9 {0 q4 f2 Z4 h& i  x6 G继续着孩子的游戏
' g: O& N1 q% I" @! ]- ]不在乎倒在路旁的人
也不在乎搁浅的船

然而，造福于恋人的阳光
也在劳动者的脊背上
6 a  x) P# f1 }8 [* u+ ~5 @铺下漆黑而疲倦的夜晚
; k* M7 L6 |/ f* b. k% ~7 K% q& P即使在约会的小路上
也会有仇人的目光相遇时
# s: p# ]& p5 A0 p$ }# C, q降落的冰霜

这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故事
在这个故事中
1 x( u" r$ }; x" G; `+ y# t有你和我，还有很多人

---

雪线

忘掉我说过的话
忘掉空中被击落的鸟
7 L: M* `% v; Y6 L5 y9 Y忘掉礁石
! M0 n1 U2 s$ e- C0 i- E, {( y6 v让他们再次沉没
+ s1 K& P2 M' ?1 U+ m甚至忘掉太阳
在那永恒的位置上
2 t+ F9 k% ]% ~& A只有一盏落满灰尘的灯
照耀着

雪线以上的峭崖
2 s" x. f8 r4 [3 e历尽一次次崩塌后
: @8 ?/ F: M! H5 Y8 T0 Q默默地封存着什么
雪线下
0 i$ H& A0 t) m. H1 [' X' H7 n溪水从柔和的草滩上
涓涓流过

---

彗星

回来，或永远走开
5 K$ A, [2 }, b5 C别这样站在门口
: }; O9 x8 S0 P6 G2 o  [) y4 S如同一尊石像
用不期待回答的目光
6 v! y$ q) ~8 V' f& Q' y讨论我们之间的一切

其实难以想象的
& ]) X  H/ s8 D0 k并不是黑暗，而是早晨
0 G+ k, r1 a6 z/ {; R+ o灯光将怎样延续下去
或许有彗星出现
! j' E8 ?3 y- Q拖曳着废墟中的瓦砾
和失败者的名字
4 K( o& }/ ?( [  A* E7 a让它们闪光、燃烧、化为灰烬

回来，我们重建家园
或永远走开，象彗星那样
灿烂而冷若冰霜
  `7 W0 `( W  F( c7 N$ E摈弃黑暗，又沉溺于黑暗之中
$ D! N$ K, ]1 l/ J穿过连接两个夜晚的白色走廊
; M. J& {# e& M. ?% i6 i0 v在回声四起的山谷里
你独自歌唱

---

乡村之夜

夕阳和远山
交叠成一弯新月
/ d8 S7 i; E$ Y- w; g% `7 M) U" p在榆树林中穿行
) W0 B7 B0 N" ?2 P+ W& e2 k5 G9 z鸟巢空空
小路绕过水塘
追着一只毛色肮脏的狗
撞在村头的土墙上
5 \# F4 l" P6 _2 K" g吊桶在井里轻轻摇荡
钟和场院上的石碾
/ s6 b( W6 c' U  s一样沉静
零落的麦秸骚动着
马厩里的咀嚼声
  S9 O& J: H, Q( K充满了威胁
一个长长的人影
6 z) c5 P1 ]! E; z从门前的石阶上滑过
' d. A  y, x; c: n8 H1 t' r灶台里的火光
. F4 F3 t) `& O) M* J映红女人的手臂
5 z6 z+ y% i8 v2 R5 S和缺口的瓦盆

---

走向冬天

风，把麻雀最后的余温
朝落日吹去

走向冬天
我们生下来不是为了
7 R% }! w- K2 `+ \, @) g一个神圣的预言，走吧
, X" r2 J; H: h走过驼背的老人搭成的拱门
1 e8 z5 N* R; J- p7 B+ H把钥匙留下
9 b& d! ~. u1 {+ t% g2 t走过鬼影幢幢的大殿
3 U. c, Z$ @6 H5 |5 A3 n% M把梦魇留下
留下一切多余的东西
0 O% c0 f9 Y" M% N2 U( J5 G我们不欠什么
甚至卖掉衣服，鞋
把最后一份口粮
$ R& K% L" x! `7 q6 t9 b1 D# h. j把叮噹作响的小钱留下

走向冬天
; ~0 B" s! `7 S" q- a& F' H5 K唱一支歌吧
不祝福，也不祈祷
我们绝不回去
装饰那些漆成绿色的叶子
在失去诱惑的季节里
酿不成酒的果实
8 Y$ `! q( v9 E3 |0 t7 U# d也不会变成酸味的水
用报纸卷支烟吧
让乌云象狗一样忠实
象狗一样紧紧跟着
擦掉一切阳光下的谎言

走向冬天
% {( A* W; w/ o: R5 r; ~不在绿色的淫荡中
堕落，随遇而安
7 M: n: G9 V& b) u不去重复雷电的咒语
; u/ a+ r1 G2 \0 L. J' [让思想省略成一串串雨滴
或者在正午的监视下
象囚犯一样从街上走过
# p1 ?8 {, h. x6 w狠狠踩着自己的影子
, i) b: p2 u2 ~1 q5 @  e$ b或者躲进帷幕后面
口吃地背诵死者的话
表演着被虐待狂的欢乐

走向冬天
在江河冻结的地方
道路开始流动
乌鸦在河滩的鹅卵石上
: U, W) Y5 S: u& P8 _6 d孵化出一个个月亮
, Q( Q$ n, V9 D+ h9 g9 ~- i# x" w谁醒了，谁就会知道
梦将降临大地
5 ?6 {& |! x( x0 t( [( C9 Y8 e沉淀成早上的寒霜
代替那些疲倦不堪的星星
, l8 C: O8 [, }& O$ C: W罪恶的时间将要中止
, U* W# R, y9 ^0 n0 G而冰山连绵不断
% p  \/ W: q# Y# \- I, ]成为一代人的塑像

---

恶梦

在方向不定的风上
我画了一只眼睛
# K2 q2 n* ^  R" B+ @于是凝滞的时刻过去了
' e" B2 K. k" x# i却没有人醒来
恶梦依旧在阳光下泛滥
/ n: k' a' V2 x. d漫过河床，在鹅卵石上爬行
催动着新的磨擦和角逐
在枝头，在房檐上
鸟儿惊恐的目光凝成了冰
) J3 [- _8 n/ T9 ^$ y  J4 ^: I, |垂向大地
道路上的车辙
又结起一层薄霜
8 u) P  P3 t" w没有人醒来

---

归程

汽笛长鸣不已
难道你还想数清
那棵梧桐上的乌鸦
默默地记住我们
5 @* Z9 J, Y7 }4 _. w. D& h/ E仿佛凭借这点点踪影
就不会迷失在另一场梦中

陈叶和红色的蓓蕾
1 m4 C" q9 u* w4 V: M/ a: E在灌木丛上摇曳
其实并没有风
" j1 C2 O3 y  k2 I: \' v而藏匿于晨光中的霜
穿越车窗时
留下你苍白的倦容

是的，你不顾一切
( M* ]7 u8 K1 j5 c/ _4 p7 D# `# M总要踏上归程
1 t! G. P* f& u0 N' F) P昔日的短笛
4 [2 f4 B$ E/ m! {; ?! D在被抛弃的地方
早已经繁衍成树林
: \* U" R4 y# J: z: u5 B0 N守望道路，廓清天空

---

祝酒

这杯中盛满了夜晚
没有灯光，房子在其中沉浮
柏油路的虚线---直延伸到云层
; t! n) i2 m0 L" C$ Y没有上升的汽流，想想
7 j1 B3 K" H$ c$ `8 e- R昨天在闪电之间寻找安宁
雨燕匆匆地出入楼梯
/ r, i7 W9 X, b% i0 w- S: J# W没有沾上尘土
1 P) g6 I% U7 X而一支支枪和花束
排成树林，对准了情人的天空
( O: u: a' l3 E  c& [) S# U夏天过去了，红高粱
/ D) A# l$ v2 ?从一顶顶浮动的草帽上走来
但不幸的成熟或死亡
都无法拒绝，在你的瞳孔里
夜色多么温柔，谁
1 t. v( e' S- I6 t  t又能阻止两辆雾中对开的列车
6 ?. e% [: P1 o在此刻相撞

---

你在雨中等待着我

你在雨中等待着我
) D) \5 _$ z/ r. B6 w: f' N/ s路通向窗户深处
, n/ K7 M/ g+ l  z3 o月亮的背面一定很冷
那年夏夜，白马
和北极光驰过
我们曾久久地战栗
去吧，你说
别让愤怒毁灭了我们
3 g- |5 o2 F) |: O5 Y- [就象进入更年期的山那样
无法解脱
从许多路口，我们错过
" x5 ~3 P/ r5 R+ r( d: u却在一片沙漠中相逢
" \. Y6 c, n1 m$ x, q4 q所有的年代聚集在这里
5 h) O% {9 m$ U4 t鹰，还有仙人掌
! t' v( \1 d- G- m4 a聚集在这里
比热浪中的幻影更真实
只要惧怕诞生，惧怕
那些来不及戴上面具的笑容
$ B, }$ u9 \* Q) {2 f9 r! g一切就和死亡有关
2 Y+ q" _9 A. r' z8 e8 R那年夏夜并不是终结
6 O4 Q' |# R9 D; M5 @4 x6 U: c/ ?你在雨中等待着我

---

履历

我曾正步走过广场
" E9 A% b& m( B' U" `3 i/ s剃光脑袋
4 {$ w* ]7 [. w- t- l4 a7 ?为了更好地寻找太阳
3 _6 i5 Y( ]8 `7 Z却在疯狂的季节里
转了向，隔着栅栏
会见那些表情冷漠的山羊
4 }0 d  ]- |# Z9 C直到从盐碱地似的
0 N( f1 @+ E" @白纸上看到理想
$ T' X9 h3 l; P+ E8 W2 b我弓起了脊背
. H" J( M! R5 F! R  v; ?4 D自以为找到了表达真理的
. E, i( O( O, Y1 G唯一方式，如同
烘烤着的鱼梦见海洋
& B. r, w' i0 Q8 d* S( G/ N万岁！我只他妈喊了一声
) V: e8 q. s+ x' ]* X5 c' o胡子就长出来了
纠缠着，象无数个世纪
% U# u( I5 N* J8 w( k& i我不得不和历史作战
( p5 M( i6 {* K5 N6 M1 @9 Y- P并用刀子与偶像们
  E* c: D7 g& M- n) v0 C结成亲眷，倒不是为了应付
那从蝇眼中分裂的世界
8 p8 X4 R0 g5 }: o2 i$ f在争吵不休的书堆里
我们安然平分了
5 |( D( v2 Z8 q倒卖每一颗星星的小钱
; U( ~0 f% s1 l0 l0 Y一夜之间，我赌输了
$ ~9 K* F& Q, ~4 a腰带，又赤条条地回到世上
9 \  o. z0 A; B/ n" n# t点着无声的烟卷
6 I: W  h0 U' H是给这午夜致命的一枪
当天地翻转过来
我被倒挂在
/ t, ?7 w- [4 b* l一棵墩布似的老树上
5 ?7 N  o" b: g& W眺望

---

无题

积怨使一滴水变得混浊
% M0 S$ o' s+ R: D4 `- ^我疲倦了，风暴
搁浅在沙滩上
那桅杆射中的太阳
是我内心的囚徒，而我
却被它照耀的世界所放逐
礁石，这异教徒的黑色祭坛
+ `0 G6 s9 R9 l* f; W' L再也没有什么可供奉
8 w; s2 a$ J+ i2 T% I, L除了自己，去打开或合上
那本喧嚣的书

---

同谋

很多年过去了，云母
在泥沙里闪着光芒
3 R. }2 a' A4 h4 I又邪恶，又明亮
, M* c, S1 Y2 f, k# p9 Z$ i$ u9 z犹如腹蛇眼睛中的太阳
手的丛林，一条条歧路出没
那只年轻的鹿在哪儿
或许只有基地改变这里的
0 g# |; a: D" u荒凉，组成了市镇
自由不过是
猎人与猎物之间的距离
当我们回头望去
在父辈们肖像的广阔背景上
$ b8 _1 V$ U4 T% m. ^蝙蝠划出的圆弧，和黄昏

一起消失
我们不是无辜的
7 ~" c" T5 ]$ q# \; K! ?早已和镜子中的历史成为
同谋，等待那一天
3 {) {3 _- m: B. d在火山岩浆里沉积下来
$ t" \! C, H# D# c6 @/ F& _化作一股冷泉
* V5 i2 ]$ [2 k: ?$ ~, X! S- M重见黑暗

---

随想

黄昏从烽火台上升起
& N% S! L# v4 A: @+ a6 l在这界河的岛屿上
2 H8 C+ N7 V  a- W4 \( d' Q# O一个种族栖息
' n( ?9 A3 {2 [; K* C; o& }又蔓延，土地改变了颜色
2 C: E2 @; R! O7 M- O神话在破旧的棉絮下
1 y2 s' i% [6 S. o梦的妊娠也带着箭毒扩散时
# ]: b# v/ n! D: P痛苦的悸动，号角沉寂
尸骨在夜间走动
0 G, c0 E$ ?* P* ^% {1 W  C在妻子不断涌出的泪水中
展开了白色的屏风
遮住那通向远方的门

东方，这块琥珀里
; R8 o$ I7 y6 F/ x是一片苍茫的岸
" m+ s* I% D9 l( T, A' d! j' m8 E1 ~芦苇丛驶向战栗的黎明
" d+ o! {" i5 N  H" v9 Q& W9 y渔夫舍弃了船，炊烟般离去
历史从岸边出发
砍伐了大片的竹林
在不朽的简册上写下
有限的文字

墓穴里，一盏盏长明灯
目睹了青铜或黄金的死亡
还有一种死亡
小麦的死亡
在那刀剑交叉的空隙中
它们曾挑战似地生长
+ [, k( S' C7 u( S3 ~点燃阳光，灰烬覆盖着冬天
1 W, ?/ t" e! ]: p4 L4 W# t) A车轮倒下了
0 K" q# ]! \2 Z/ ?& Y- t沿着辐条散射的方向
被风沙攻陷的城池
0 ?0 u3 u" m* v1 h4 n6 o# Z( A0 u  r是另一种死亡，石碑
# y" f6 O5 G, e4 M: X$ C# x包裹在丝绸般柔软的苔藓里
7 _. }+ q: r/ f& v; W' Y如同熄灭了的灯笼

只有道路还活着
6 x( u( w2 u# o* f) {/ m那勾勒出大地最初轮廓的道路
穿过漫长的死亡地带
7 a3 G1 J. g- _' c6 V9 \0 E1 n来到我的脚下，扬起了灰尘
古老的炮台上一朵朵硝烟未散
* y6 i  g0 H# |9 K我早已被铸造，冰冷的铸铁内
保持着冲动，呼唤
雷声，呼唤从暴风雨中归来的祖先
! U1 n; q/ g! q3 H7 p( U: r0 s- i而千万个幽灵从地下
3 T+ |: {1 R8 c6 E- ^5 D8 |: e3 }长出一棵孤独的大树
为我们蔽荫，让我们尝到苦果
就在这出发之时

---

主人

被怠慢的客人走了
他留下灾难性的消息
% t+ ^( `8 s/ _, G  [和一只手套
为了再敲响我的门
$ @# |  _: H  }$ t) n, C+ x, M5 L  {我仍无法看清白昼的焰火
舞曲响起
8 z. b& g5 L" z- K0 T0 H那从磨房流出的月光
! [% B, H, X4 w充满了梦的暗示
' Z% C' w6 P- F0 t相信奇迹吧
5 I7 R3 @0 u* b# D& i6 \3 h. ^奇迹就是那颗墙上的钉子
我的影子在试
/ T4 X* }+ l1 x钉子上摇晃的衣服
试我最后的运气
0 s0 Q+ S# q' A- U0 }两次敲门之间
  ]/ v. d  D5 u: h  B+ i4 u支撑睡眠的手垂下来
, L4 X% Y5 O3 T, Q( V8 d& a5 p. `危险的楼梯
" O: n5 _- t7 q7 D3 |! l! r0 _: G从夜色中显出轮廓

---

很多年

这是你，这是
# Z# ]; g1 @; x* _, @被飞翔的阴影困扰的
你忽明忽暗
我不再走向你
+ d( {; Z) r) Y寒冷也让我失望
5 p$ Q. h! R4 q9 _& @+ z很多年，冰山形成以前
2 O$ x& H! B! N0 L鱼曾浮出水面
$ ^" z# z9 T7 [+ d2 @! K& r沉下去，很多年
我小心翼翼
穿过缓缓流动的夜晚
灯火在钢叉上闪烁
很多年，寂寞
7 A# U" w# W* x/ X" C& b* L这没有钟的房间
6 w& O/ A; d, @  I- `: m离去的人也会带上
/ G* y" p+ Z) j/ M$ y! q0 L' }# V/ R! J钥匙，很多年
1 v- \8 o" j# `" ^在浓雾中吹起口哨

---

青年诗人的肖像

那从袖口拽出的灵感
8 A# T4 y+ H$ S6 b5 h7 Z' F7 |+ _没完没了，你
日夜穿行在长长的句子和
胡同里，你
生下来就老了
9 J; b3 I" q) `/ V尽管雄心照旧沿着
+ X6 U* v8 R, T' J9 h& ^& n秃顶的边缘生长
4 E1 ^: {: o3 J, H% T摘下假牙，你
, I. _# ^% P8 |' \) C# Q更象个孩子
一转身就把名字写在
公共厕所的墙上
0 A7 w7 M7 y' \由于发育不良，你
每天都要吞下几片激素
7 J/ \+ x' N. r6 A让嗓音温顺得
6 H: L  p6 G2 _. g# u象隔壁那只叫春的猫
一连九个喷嚏都
! d8 T/ V- K6 J5 N落在纸上，你
; h4 P6 x$ j3 l/ ^2 S不在乎重复
8 E( C: J* j1 f5 r4 B( i4 J# T再者钱也未必干净
可人人都喜欢
救火车发疯似地呼啸
( x, p, c: C/ c& I- |提醒你赞美
交过保险费的月亮
或者赞美没交保险费的
板斧，沉甸甸的
+ W( P8 z" R. V. H' u) ]比起思想来更有分量
0 i9 B7 x3 g, W5 p) J天冷得够呛，血
4 i) _! C- f! z' H2 E0 F7 p都黑了，夜晚
就象冻伤了的大脚指头
: M- i/ i* U8 X7 K; ^- U7 S那样麻木，你
一瘸一拐地
出入路边的小树林
会会那帮戴桂冠的家伙们
每棵树
" a* N8 G9 W$ o有每棵树的猫头鹰
* @. a8 K3 c' U) V7 d碰上熟人真头疼
他们总喜欢提起过去
过去嘛，我和你
大伙都是烂鱼

---

回声

你走不出这峡谷
在送葬的行列
/ t5 d! R* u1 N1 x! H3 R你不能单独放开棺木
5 [) V% y6 {0 S2 ~" ~, [与死亡媾和，让那秋天
9 K6 t4 }+ A" S! c/ Z! f继续留在家中
) u) Z: j& V) l& \, \留在炉旁的洋铁罐里
结出不孕的蓓蕾
" d+ l4 S, |& J, h. }" o- \& Y雪崩开始了--
3 y. B% i2 _3 b- e' u6 i  L% C, ]9 e回声找到你和人们之间
/ z) h9 f9 x% C! e, Q7 M5 w心理上的联系：幸存
下去，幸存到明天
而连接明天的
- y) o" j* @/ r一线阳光，来自
7 j$ Y% E7 y  \: r' a隐藏在你胸中的钻石
罪恶和钻石
* T4 A# H/ b) Z1 C& F: d# w0 ?你走不出这峡谷，因为
被送葬的是你

---

峭壁上的窗户

黄蜂用危险的姿势催开花朵
1 T" w. V- W' O; u1 H信已发出，一年中的一天
" y  b; U! e* S$ B受潮的火柴不再照亮我
( L4 q0 ~! l  A0 B狼群穿过那些变成了树的人们
  ]" X& V  m' J& _雪堆骤然融化，表盘上
3 u8 s: C: ^8 t' |" |% T$ D冬天的沉默断断续续
/ L. ~% ?+ s$ \$ K凿穿岩石的并不是纯净的水
, g) _; r  K* u0 f# q* N炊烟被利斧砍断
笔直地停留在空中
3 N5 K! p2 a0 G* s' i9 r9 a阳光的虎皮条纹从墙上滑落
5 j  n2 E+ O, @$ Z$ G石头生长，梦没有方向
散落在草丛中的生命
向上寻找着语言，星星
  i4 [6 K' A1 _5 j. O迸裂，那发情的河
1 z" D# t+ s) X  U& ^4 P$ B3 g把无数生锈的弹片冲向城市
6 w2 I  u: \3 D  ~5 B  I从阴沟里张出凶猛的灌木
在市场上，女人们抢购着春天

---

陌生人

你在博物馆
大理石地面上狠狠
摔了一交，鞋
% I* L8 f! m2 w9 h在冰封的河上滑得很
远，我坐在船上
似乎晕了船
不停地拨着电话
' Z2 K' M1 V; @却不知打给谁
下班铃声响了三遍
随着沉默的人流
你绝望地盯住了红灯
* p3 |* F7 P* S; u热带雨林中的落日
令人神往，我
4 s9 m) t+ l7 e把香蕉皮似的手套翻过来
9 a, }0 Z# z9 w. j# A6 C) \! `抖落细沙和烟末

再刮掉寂寞的胡须
, F4 r0 j% V1 c* k  _4 U和肥皂沫一起
溅到模糊不清的
4 G) n$ |+ [# f9 ^# }镜子上，你跨过水坑
: s+ s5 B7 ]9 p0 Q1 R& I& n看见那陌生的影子
$ V: f) y; w: H4 I1 j背后是广告牌上的天空
一只玻璃的鸽子
落在地上，我
钻到床下寻找着
, X- N# a: b! f1 V% N+ v5 l! \* N2 Z手被闪烁的星星划破
5 O6 w2 [9 a( B) y昏暗的电影院里
( v6 g+ M8 T4 X2 B4 z* I你含着糖块
. s! g& P3 a" y# k为一个悲惨的故事
哭泣，我打开灯
靠在门上笑了
  E1 H5 @6 @; v: B8 {  L有那么多机会和你认识
看来我们并不是
! E% @0 v5 ~+ V陌生人，门柄
转动了一下

---

雨中纪事

醒来，临街的窗户
保存着玻璃
0 j; B: F. \# a5 U/ x6 i那完整而宁静的痛苦
3 |/ W2 I4 Q/ l/ {雨中渐渐透明的
早晨，阅读着我的皱纹
书打开在桌上
瑟瑟作响，好象
0 b* M* S* t+ S/ f7 Y火中发出的声音
好象折扇般的翅膀
- i& Y, x/ k, A# }4 s. v& p1 D6 e华美地展开，在深渊上空
. ]) X3 D6 E' x, X5 I6 R火焰与鸟同在

在这里，在我
8 o, L0 l& w1 E  h& i( N3 S和呈现劫数的晚霞之间
是一条漂满石头的河
人影骚动着
  U$ r8 Z# s5 G* z6 T4 [) A. j/ n潜入深深的水中
而升起的泡沫
7 H8 m/ i$ G! M7 I9 s% ?9 G威胁着没有星星的
4 y4 C. N  ~8 ]! g, ^: ^$ E: G3 [白昼
在大地上画果实的人
注定要忍受饥饿
栖身于朋友中的人
注定要孤独
树根裸露在生死之外
雨水冲刷的
$ q3 a9 l- C4 `4 d3 ^是泥土，是草
是哀怨的声音

---

关于传统

野山羊站立在悬崖上
; E- v, g6 m/ l6 R拱桥自建成之日
) h$ W. D. f" [! i6 i就已经衰老
1 T8 ?% m. }: I( V在箭猪般丛生的年代里
& [3 u. e4 Q* }6 I9 v. t- H谁又能看清地平线
日日夜夜，风铃
3 E; J) s, ]* T/ R. X3 e: z' U如纹身的男人那样
阴沉，听不到祖先的语言
长夜默默地进入石头
" I, s/ [3 q6 E( ^2 \搬动石头的愿望是
山，在历史课本中起伏

---

八月的梦游者

海底的石钟敲响
敲响，掀起了波浪

敲响的是八月
八月的正午没有太阳

涨满乳汁的三角帆
高耸在漂浮的尸体上

高耸的是八月
八月的苹果滚下山冈

熄灭已久的灯塔
2 m9 `0 W5 K$ T/ t$ {! L( m被水手们的目光照亮

照亮的是八月
八月的集市又临霜降

海底的石钟敲响
; u9 G1 M* q+ R8 t) {4 h. g敲响，掀起了波浪

八月的梦游者
! \% o9 X% [8 ?5 p6 M* S看见过夜里的太阳

---

这一步

塔影在草坪移动，指向你
- r  x8 R8 @+ p+ r3 ~* n或我，在不同的时刻
我们仅相隔一步
+ e5 B) ], o" h/ G4 {) m3 h: j+ z分手或重逢
这是个反复出现的
主题，恨仅相隔一步
天空摇荡，在恐惧的地基上
楼房把窗户开向四方
我们生活在其中
/ a( P  @8 g( [, a4 W! \' P* o或其外，死亡仅相隔一步
4 W: A) `2 _4 B1 ^; C4 D孩子学会了和墙说话
8 l7 U/ ~; d1 `$ I4 Y4 k4 X/ A4 ]* R这城市的历史被老人封存在
8 H9 ?( `! U1 j6 }心里，衰老仅相隔一步

---

另一种传说

死去的英雄被人遗忘
他们寂寞，他们
在人海里穿行
他们的愤怒只能点燃
一支男人手中的烟
( v* ?8 j. h- w8 z: N借助梯子
他们再也不能预言什么
8 o: I! z0 F, m3 P! {  V% d- X4 v风向标各行其是
. m5 N# P5 N! P当他们蜷缩在
各自空心的雕像的脚下
才知道绝望的容量
) E) s' `$ J7 |- f( {他们时常在夜间出没
突然被孤灯照亮
5 E) y$ m4 x2 u却难以辨认
如同紧贴在毛玻璃上的
  f5 I% H: w0 I* i3 J" V+ [脸

最终，他们溜进窄门
沾满灰尘
掌管那孤独的钥匙

---

无题

永远如此
火，是冬天的中心
6 w. t8 {! F4 k& `6 h3 e当树林燃烧
只有那不肯围拢的石头
$ R8 O7 o6 f! Y9 }( ~# r: \狂吠不已

挂在鹿角上的钟停了
生活是一次机会
仅仅一次
4 I8 @  K% M% l9 [+ I谁校对时间
0 a" ]6 k. @3 j, G/ r谁就会突然老去

---

诱惑

那是一种诱惑
  o0 L, ^0 s& D; [& A# h$ s1 |, N+ N亘古不变
4 |3 E" w# O, u% L/ e2 l! v" ^6 R使多少水手丧生
5 w5 w2 W8 W& O% y石堤在阻挡
& T" V# X( e; ]6 g- g3 Y倾斜的陆地滑向海底

海豚越过了星群
又落下，白色沙滩
消失在溶溶的月光中
海水漫过石堤
漫过空荡荡的广场
1 n) a. `  ~. i* T! I0 I( p水母搁浅在每根灯柱上
* y" `3 K5 _. t* _# Q8 J8 V! |& h海水爬上石阶
砰然涌进了门窗
追逐着梦见海的人

---

地铁车站

那些水泥电线杆
$ w- |( I7 r  C5 v原来是河道里漂浮的
一截截木头
: @( q( D4 ^. {9 b$ n你相信吗
鹰从来不飞到这里
6 ^9 v) G: u/ J尽管各式各样的兔皮帽子
暴露在大街上
" I% W3 N( N, b6 l; X, a$ Y你相信吗
只有山羊在夜深人静
成群地涌进城市
被霓虹灯染得花花绿绿
你相信吗

---

空白

贫困是一片空白
5 E; j5 V; V8 v$ H' U自由是一片空白
: S/ ]% N, |- q3 C大理石雕像的眼睛里
胜利是一片空白
& Q; l3 e# S) A& ?8 |% C黑鸟从地平线涌来
+ \+ Q& J' O, m. @( ]0 W& f显露了明天的点点寿斑
失望是一片空白
在朋友的杯底
2 M+ y$ ~2 A, |$ t( ?& y背叛是一片空白
$ j" D9 V* J9 c情人的照片上
% v' F7 K1 s6 _$ I3 E厌恶是一片空白
那等待已久的信中
: x' K, Q! ^) k! c+ z时间是一片空白
8 d9 ]8 T+ g8 R+ z+ I一群不祥的苍蝇落满
! s0 h; u( w3 `* O医院的天花板
+ g" j! p4 F- E历史是一片空白
6 D9 w2 i1 X1 {# j& Z是待续的家谱
; Z# q1 Z& G* e% r+ [8 G% w故去的，才会得到确认

---

无题

对于世界
我永远是个陌生人
( Q3 c& ?1 r% [9 N- D& w我不懂它的语言
它不懂我的沉默
: c* t3 o3 b- U+ T- j8 V1 X" b  M2 J我们交换的
只是一点轻蔑
如同相逢在镜子中

对于自己
我永远是个陌生人
2 p' h0 v4 H, f& K, e我畏惧黑暗
5 K$ Q5 s5 h" H3 d5 Y8 I, @却用身体挡住了
- y. `; p# x) o那唯一的灯
我的影子是我的情人
心是仇敌

---

孤儿

我们是两个孤儿
( F8 [0 G" O) Y+ m组成了家庭
会留下另一个孤儿
在那长长的
) z2 B$ X7 G! Z. Z5 Q影子苍白的孤儿的行列中
所有喧嚣的花
都会结果
* g0 b: `8 B6 s& U; [1 Q这个世界不得安宁
8 s9 E& X' B; X8 F大地的羽翼纷纷脱落
孤儿们飞向天空

---

菩萨

流动着的衣褶
是你微微的气息

你挥舞千臂的手掌上
& Q- j4 Z: Z& T3 K! g睁开一只只眼睛
抚摸那带电的沉寂
. B$ q4 _" P& K9 w6 C使万物重叠交错
如梦

忍受百年的饥渴
嵌在你额头的珍珠
9 j. I. l1 M) i' D代表大海无敌的威力
使一颗沙砾透明
如水

你没有性别
半裸的乳房隆起
( t* y$ \# ~" U- K& A5 a! ^仅仅是做母亲的欲望
哺育尘世的痛苦
使它们成长

---

诗艺

我所从属的那所巨大的房舍
- q: J) r4 u, _! R" @7 j$ b只剩下桌子，周围
是无边的沼泽地
明月从不同角度照亮我
骨骼松脆的梦依然立在
: z  s( i+ R: e远方，如尚未拆除的脚手架
9 C' W/ J+ f& w7 b* I  _: i% i& j还有白纸上泥泞的足印
那只喂养多年的狐狸
: ]# c; }2 g+ n挥舞着火红的尾巴
赞美我，伤害我

当然，还有你，坐在我的对面
# ?+ t) V- ]$ x# |; ?; Q炫耀于你掌中的晴天的闪电
变成干柴，又化为灰烬

---

挽歌

寡妇用细碎的泪水供奉着
偶像，等待哺乳的
6 j) _/ p0 P  k7 m: A是那群刚出生的饿狼
它们从生死线上一个个逃离
8 ?9 x7 T& Q; k- L山峰耸动着，也传递了我的嚎叫
8 g, ]* \( y% L我们一起围困农场

你来自炊烟缭绕的农场
4 @1 {7 t9 c# p- T) V* s野菊花环迎风飘散
) G% X; {. |6 w走向我，挺起小小而结实的乳房
# Q( D+ U# R; z. L2 O我们相逢在麦地
小麦在花岗岩上疯狂地生长
你就是那寡妇，失去的

是我，是一生美好的愿望
我们躺在一起，汗水涔涔
! J2 Z& I. O/ F" |5 ?床漂流在早晨的河上

---

可疑之处

历史的浮光掠影
" A7 y" q3 L, [0 [# z9 Z女人捉摸不定的笑容
3 q: [1 V5 V0 `: U是我们的财富
可疑的是大理石
4 K- w8 q2 f! q& P) Z% r! B5 V细密的花纹
信号灯用三种颜色
/ ?, u2 F# y) S* a代表季节的秩序
看守鸟笼的人
1 d! H) g; E, |4 l- C也看守自己的年龄
! K; J. {+ Y# A/ c+ x$ n" b可疑的是小旅馆
$ J4 W9 E! m4 p5 n7 _红铁皮的屋顶
从长满青苔的舌头上
' H5 j- Y. e: f淌落语言的水银
2 s* B4 H* s/ r! ~9 j% E4 }0 p! |$ K" m3 l沿立体交叉桥
向着四面八方奔腾
可疑的是楼房里
沉寂的钢琴
疯人院里的小树
4 V) m8 z) T% {' X9 a# N一次次被捆绑
3 \0 Q! `7 I  h! P橱窗里的时装模特
用玻璃眼睛打量行人
& X* Z# p$ H2 {2 _& ]: A可疑的是门下
: Q0 s; X6 p. D4 p" x6 d赤裸的双脚
可疑的是我们的爱情

---

自昨天起

我无法深入那首乐曲
8 C3 j7 C: m, f9 R只能俯下身，盘旋在黑色的唱片上
+ r5 B. r% j4 A- f7 K. ^盘旋在苍茫时刻
在被闪电固定的背景中
昨天在每一朵花中散发幽香
- j7 U3 u2 n9 }昨天打开一把把折椅
/ [: T7 |" J. I. k" P让每个人就座
/ @3 l0 L# M6 B( `) V( }/ [! u那些病人等得太久了
他们眼中那冬日的海岸
漫长而又漫长

我只能深入冬日的海岸
9 b7 c& d( `$ p! Q% l$ |  s; q或相反，深入腹地
, B4 _# }# P+ F/ f/ `& R8 Q8 K掠飞满树的红叶
深入学校幽暗的走廊
面对各种飞禽标本

---

寓言

他活在他的寓言里
! o' Q' S) L) R" q7 D/ s7 u. Y* W他不再是寓言的主人
这寓言已被转卖到
另一只肥胖的手中

他活在肥胖的手中
8 }8 u3 [1 I8 J金丝雀是他的灵魂
4 r2 r1 g4 M  k9 g& C  W他的喉咙在首饰店里
- w3 V2 H5 m# L# i1 `周围是玻璃的牢笼

他活在玻璃的牢笼中
# L3 E5 G: ^( Y在帽子与皮鞋之间
! ?2 p/ w& c8 t9 m2 m, y那四个季节的口袋
# K9 m: S: y5 i/ x7 G装满了十二张面孔

他活在十二张面孔中
8 O1 v4 E. p% @8 J* w$ E他背叛的那条河流
却紧紧地追随着他
/ ^* h: u3 j) c1 f9 o" U使人想起狗的眼睛

他活在狗的眼睛中
5 y+ W! k, S2 J0 P. k看到全世界的饿
和一个人的富足
7 F4 v8 c/ G9 r+ e$ W* K他是他的寓言的主人

---

在黎明的铜镜中

在黎明的铜镜中
# _1 u* T2 i9 z0 u  l呈现的是黎明
猎鹰聚拢唯一的焦点
台风中心是宁静的
歌手如云的岸
+ L! l7 f2 |3 L, F! h只有冻成白玉的医院
低吟

在黎明的铜镜中
呈现的是黎明
6 S9 I6 c) _  i4 I水手从绝望的耐心里
体验到石头的幸福
! ~! W8 \4 ?! q8 v4 `天空的幸福
" b) |& u$ Y4 j* P9 v珍藏着一颗小小沙砾的
蚌壳的幸福

在黎明的铜镜中
呈现的是黎明
屋顶上的帆没有升起
木纹展开了大海的形态
" V4 b& C4 c! O: d% T: F6 n我们隔着桌子相望
) h) Q& I1 V. N# t6 m而最终要失去
我们之间这唯一的黎明

---

期待

没有长长的石阶通向
) z  Q8 O8 ]5 r  [) a那最孤独的去处
; ^2 {8 r6 Z6 U- T  z, {( t没有不同时代的人
在同一打鞭子上行走
# j- m  d2 s7 G$ @/ Z, `没有已被驯化的鹿
* H7 k8 o* P) ~1 A穿过梦的旷野
没有期待

只有一颗石化的种子

群山起伏的谎言
; S* x& T! Q. @' l# W也不否认它的存在
而代表人类智慧
; _8 m' ]7 g5 j2 Q4 G和凶猛的所有牙齿
都在耐心期待着
期待着花朵闪烁之后
! a7 T2 M1 v0 P$ c那唯一的果实

它们等待了几千年
欲望的广场铺开了
无字的历史
一个盲人摸索着走来
: ~  V0 H0 L+ B. h0 v  S6 N! g9 A我的手在白纸上移动
; |# x/ r6 L* s- A# u1 a# N+ c我是那盲人

---

触电

我曾和一个无形的人
& y( X4 q3 T4 t1 J3 {握手，一声惨叫
5 K5 W( q  R$ m- z  k* T7 R我的手被烫伤
) E; a' C$ L' s% G0 [; ?留下了烙印

当我和那些有形的人
握手，一声惨叫
它们的手被烫伤
留下了烙印

我不敢再和别人握手
7 ]: q/ |$ C( U总把手藏在背后
可当我祈祷
上苍，双手合十
一声惨叫
在我的内心深处
留下了烙印

---

语言

许多种语言
; F% N* t; D- L3 |9 b) `# @' W在这世界飞行
碰撞，产生了火星
有时是仇恨
有时是爱情

理性的大厦
正无声地陷落
4 V, H% ?9 \/ b9 d7 u1 R竹篾般单薄的思想
编成的篮子
1 F7 e+ b0 A' M盛满盲目的毒蘑

那些岩画上的走兽
踏着花朵驰去
" J" x3 J& M. X+ Y+ g; s( H8 c一棵蒲公英秘密地
7 Z) R; l) m3 n. o5 B. f生长在某个角落
; u, U0 ?1 P: Z4 G$ i4 r2 }4 Q风带走了它的种子

许多种语言
( S# ^8 {- r- q( ]4 r在这世界飞行
* B( L5 [& [  S语言的产生
并不能增加或减轻
% b% w: E* d" X人类沉默的痛苦

---

单人房间

他出生时家具又高又大又庄严
5 K  M; p; g( f如今很矮小很破旧
没有门窗，灯泡是唯一的光源
! V6 G# c" U7 M他满足于室内温度
8 x% x0 o$ M7 h6 X7 N0 X却大声诅咒那看不见的坏天气
一个个仇恨的酒瓶排在墙角
" Z* ?1 L5 `$ k2 X, |瓶塞打开，不知和谁对饮
% R2 e, q4 ~0 F% e1 d9 ~# k2 {* i他拼命地往墙上钉钉子
让想象的瘸马跨越这些障碍

一只追赶臭虫的拖鞋践踏
天花板，留下理想带花纹的印迹
$ _, E: B, t% g) C+ Y$ O2 S* _9 i4 L  Z他渴望看到血
6 ]1 D+ e6 L4 E' R+ l" I* m自己的血，霞光般飞溅

---

呼救信号

雨打黄昏
那些不明国籍的鲨鱼
搁浅，战时的消息
依旧是新闻
你带着量杯走向海
# a0 c6 y4 l4 J8 a8 b悲哀在海上

剧场，灯光转暗
你坐在那些
! V2 _/ }+ Z* g; |8 \& y精工细雕的耳朵之间
坐在喧嚣的中心
5 e( U" h4 b5 r3 r于是你聋了
  c, [- j3 t) t4 o) h% S) n你听见了呼救信号

---

守灵之夜

小村庄和全村的瘦驴
4 d$ `% L0 J" Z# A3 n. p# ?被几棵枯树拴住
- I( v; z4 E( C2 ~+ }瘟疫之路纵横
$ F: O) q5 ~6 t; H# `5 K奔向他乡
百年的尘埃遮蔽天空

守灵的僧人只面对
不曾发生的事情

飘移的雪堆
/ Q  y; v- [$ z( B围拢恶狗的眼中之火
! f  [6 a5 D" k" R# G窗纸分散了月光的重量
1 x; |& `+ s& i; s门被悄悄地推开
百年的夜多么轻盈

守灵的僧人只面对
8 K' e# B* M, d3 s1 P3 E+ F不曾发生的事情

挂锁叮当作响
& B, D* B* p# P/ Z1 i) @3 J& l0 r木箱攒下黑色的时辰
老猫昏睡不醒
避邪的面具在墙上
百年的梦点亮油灯

守灵的僧人只面对
不曾发生的事情

蹲在村头的土地庙
7 P; l# e5 E; ^) |& }3 y1 L青烟缭绕
5 u  _; ~$ U! f9 S: f碑文给石头以生命
& n5 `: _" a0 K* y以无痛的呻吟
0 m6 k! {$ I+ [百年的记忆布下蚁群

守灵的僧人只面对
. {3 {6 i' d* j6 E. j不曾发生的事情

---

空间

孩子们围坐在
5 C5 n% V2 u5 W环行山谷上
不知道下面是什么

纪念碑
  N) E. t; A/ [1 O在一座城市的广场
黑雨
$ j- p3 S+ }- y( r街道空荡荡
$ b3 ?9 z! K6 N1 ?! s下水道通向另一座
& u0 j( v& N+ u1 O# D" ~# C$ Q城市

我们围坐在
熄灭的火炉旁
5 r* q9 w& X: z- }. k& }不知道上面是什么

---

别问我们的年龄

我们在无知的森林中
) p1 m: y7 E; i, Y0 B和草地的飞毯上接近过天空

当我们占据了某套公寓
& D3 o2 g" {) i$ s/ d如同占据了真理
' h# Q4 e: ^& u误入城市之网的汽车
爬上水泥的绝壁
在电线捆缚的房子之间
夜携带着陌生的来信
楼梯松弛了
: C* v8 A  A7 w  M陷阱捕获的石狮
是我们共同的主人

别问我们的年龄
+ @+ I% R6 u* ~' J, ?我们沉睡得象冷藏库里的鱼
假牙置于杯中
影子脱离了我们
被重新裁剪
从袖口长出的枯枝
绽开了一朵朵
9 {8 ?; n# u8 |血红的嘴唇

---

白日梦

1

在秋天的暴行之后
% }) L4 t( V7 p9 d7 {- L3 J+ C这十一月被冰霜麻醉
展平在墙上
! p0 @% b! M) F! O3 E影子重重叠叠
, W1 t. G4 k- }' U% h+ [那是骨骼石化的过程
你没有如期归来
. r" z+ y, Q6 a% `% P. J我喉咙里的果核
变成了温暖的石头

我，行迹可疑
- y. C, U1 ?+ X7 u4 G3 |# V9 N新的季节的阅兵式
敲打我的窗户
住在钟里的人们
带着摆动的心脏奔走
6 m& i7 H" w: U' M- Z: P; T) J我俯视时间
7 ~/ _& m* i6 R不必转身
一年的黑暗在杯中

2

音乐释放的蓝色灵魂
# z3 F' ?$ G7 j8 [8 _% h0 K, b$ k2 N在烟蒂上飘摇
: s$ A9 S) q: c3 T$ e2 x出入门窗的裂缝

一个准备切开的苹果
--那里没有核儿
2 C' k9 X9 d. P! Q# C没有生长敌意的种子

远离太阳的磁场
2 ?& L. N1 g* T9 U6 H玻璃房子里生长的头发
如海藻，避开真实的

风暴，我们是
迷失在航空港里的儿童
总想大哭一场

在宽银幕般的骚动中
7 }( @2 {1 ?6 o收集烟尘的鼻子
2 }' \/ n: v3 y; x# O碰到一起

说个不停：这是我
( X9 C$ {( l8 X6 C. U/ g( C是我
% ~9 |2 ?& S0 v# w" a我，我们

3

喃喃梦呓的
书，排列在一起
在早晨三点钟
1 `" W+ A4 E6 ]% K( k& H等待异端的火箭

时间并不忧郁
% R7 }  {+ }! y! r, l我们弃绝了山林湖泊
集中在一起
& g0 X1 C7 w. t$ h3 K+ A为什么我们在一起
* r# Y2 [! \4 y: \6 l5 `一只铁皮乌鸦
% u6 a% i* B. g% @4 a& M在大理石的底座下
那永恒的事物的焊接处
不会断裂

人们从石棺里醒来
, r/ E5 F3 H. ~6 |" j+ t和我坐在一起
  F( }; f& H6 G+ W& K8 l, V我们生前与时代的合影
挂在长桌尽头

4

你没有如期归来
5 c1 C1 M9 ^* t+ W4 V# B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
一次爱的旅行
" T6 q8 |) m* h  j5 z, U有时候就象抽烟那样
简单

地下室空守着你
1 c+ ^( t1 U3 \9 i+ t: q! G" |内心的白银
水仙花在暗中灿然开放
你听凭所有的坏天气
发怒、哭喊
+ {- }) R% @) F: g乞求你打开窗户

书页翻开
: ]1 g) |( [" ]4 t- D, q- C. R所有的文字四散
只留下一个数字
--我的座位号码
靠近窗户
8 B( [1 c' E) k1 |- i本次列车的终点是你

5

向日葵的帽子不翼而飞
0 {- B4 H# n1 o' U6 H, Y石头圆滑、可靠
% N: C! q" r2 S) ?4 {保持着本质的完整
在没有人居住的地方
; _1 U) T6 m& F8 r5 [山也变得年轻
晚钟不必解释什么

巨蟒在蜕皮中进化
--绳索打结
把鱼群悬挂在高处
一潭死水召来无数闪电
虎豹的斑纹渐成蓝色
天空已被吞噬

历史静默
峭壁目送着河上
那自源头漂流而下的孩子
+ i; V* r' F  {5 j. o2 i这人类的孩子

6

我需要广场
一片空旷的广场
放置一个碗，一把小匙
一只风筝孤单的影子

占据广场的人说
: U9 G* x: q/ M9 }% O; p这不可能

笼中的鸟需要散步
梦游者需要贫血的阳光
道路撞击在一起
需要平等的对话

人的冲动压缩成
+ b0 p5 E. U* j8 ?# K铀，存放在可靠的地方

在一家小店铺
9 O: D. P" x# @, H" b一张纸币，一片剃刀
一包剧毒的杀虫剂
诞生了

7

我死的那年十岁
0 g. H: A% B9 D6 @那抛向空中的球再也没
落到地上
你是唯一的目击者
) _0 g: u! S+ G0 Z* w十岁，我知道
5 u5 |# l8 q7 c1 ]" ?2 Q然后我登上
那辆运载野牛的火车
8 T' {$ {" _+ Q* i9 j3 b0 N8 @被列入过期的提货单里
% f/ d- {0 i$ T9 `- ~2 j供人们阅读

今天早上
一只鸟穿透我打开的报纸
% H, N* R, r% f+ g你的脸嵌在其中
一种持久的热情
3 u( w  V3 J" L& c6 C: J5 |( e仍在你的眼睛深处闪烁
我将永远处于
9 D; C* |0 D( H. t5 ~你所设计的阴影中

8

多少年
多少火种的逃亡者
使日月无光
! t1 [8 G- f  b2 e. C8 E  ?白马展开了长长的绷带
木桩钉进了煤层
渗出殷红的血
毒蜘蛛弹拨它的琴弦
从天而降
开阔地，火球滚来滚去

多少年
多少河流干涸
! D* H# v& H! N# p7 g" L露出那隐秘的部分
这是座空荡荡的博物馆
谁置身其中
谁就会自以为是展品
被无形的目光注视
6 ?. l8 W1 b( I2 }$ Y如同一颗琥珀爆炸后
/ ~- V  @) e. b飞出的沉睡千年的小虫

9

终于有一天
3 Z! f  F8 a& A( e- U谎言般无畏的人们
从巨型收音机里走出来
赞美着灾难
医生举起白色的床单
; r1 E# O: ?  }0 `7 G! o站在病树上疾呼：
是自由，没有免疫的自由
毒害了你们

存在的仅仅是声音
一些简单而细弱的声音
就象单性繁殖的生物一样
; Z3 D1 u: v2 A# B它们是古钟上铭文的
6 v/ ^- a4 |9 X0 v. n合法继承者
英雄、丑角、政治家
  N. R4 u7 l7 \" z* m和脚踝纤细的女人
$ M" l  _" x7 Q" a2 z0 M( L纷纷隐身于这声音之中

10

手在喘息
1 }  q3 A- q& w' k流苏是呻吟
5 J$ G- n# n$ Q雕花的窗棂互相交错
) C; ^) {- c8 r' H  \# x& P  T( j纸灯笼穿过游廊
4 i( U: ~- e8 ^( j& n: s在尽头熄灭
一支箭敲响了大门

牌位接连倒下
--连锁反应的恶梦
子孙们
) E6 f3 K, V2 `: l  s是威严的石狮嘴里
! i/ }2 _" L1 ^- [7 {& ^2 T. d" O8 g腐烂的牙齿

当年锁住春光的庭院
& x6 e- `( X+ D只剩下一棵树
他们在酒后失态
围着树跳舞
# ^  h5 R/ M& M$ L1 X7 T疯狂是一种例外

11

别把你的情欲带入秋天
这残废者的秋天
, f1 d1 ?4 G* c$ m/ |打着响亮吻哨的秋天

一只女人干燥的手
% {  [/ O! l+ R2 i4 Q; k/ Y( W掠过海面，却滴水未沾
- Z/ t9 P/ b* u3 t. k2 n: ^推移礁石的晚霞
. a. |2 w. g) H0 E( z: j# l$ k+ F是你的情欲
+ K* Y; u- L8 V焚烧我

我，心如枯井
对海洋的渴望使我远离海洋
走向我的开端--你
或你的尽头--我

我们终将迷失在大雾中
8 A7 {7 S$ y6 g; _* }& W$ T! {互相呼唤
. V9 }: Z' i% |: A% `7 k在不同的地点
成为无用的路标

12

白色的长袍飘向那
不存在的地方
心如夏夜里抽搐的水泵
无端地发泄
黄昏的晚宴结束了
山峦散去
/ f2 _9 J5 p3 r  W4 A蜉蝣在水上写诗
% y/ X# }6 Q2 k地平线的颂歌时断时续
影子并非一个人的历史
戴上或摘下面具
花朵应运而生
谎言与悲哀不可分离
如果没有面具
8 m" a; @2 w+ k9 y" f所有钟表还有什么意义

当灵魂在岩石上显出原形
/ S# P( u2 A6 R& L$ K9 u只有鸟会认出它们

13

他指银色的沼泽说
那里发生过战争
几棵冒烟的树在地平线飞奔
转入地下的士兵和马
闪着磷光，日夜
追随着将军的铠甲

而我们追随的是
0 C" l) v* ?" s! N4 k. P% L+ Y( H思想的流弹中
: U% q4 i  S8 E那逃窜的自由的兽皮

昔日阵亡者的头颅
如残月升起
越过沙沙作响的灌木丛
以预言家的口吻说
你们并非幸存者
! Z& \& \3 h; d8 O5 t. u你们永无归宿

新的思想呼啸而过
击中时代的背影
- y5 e# i, Z! w0 r一滴苍蝇的血让我震惊

14

我注定要坐在岸边
在一张白纸上
7 q+ u0 V. G/ O2 i& ~期待着老年斑似的词

出现，秩序与混乱
蜂房酿造着不同的情欲
九十九座红色的山峰

上涨，空气稀薄
+ }* R7 m" b- U6 X( `5 ?, B" C地衣居心叵测地蔓延
渺小，有如尘世的

计谋，钢筋支撑着权力
石头也会晕眩
这毕竟是一种可怕的

高度，白纸背面
2 S; b: M# m& C9 L3 S! q3 i孩子的手在玩影子游戏
光源来自海底两条交尾的
电鳗

15

蹲伏在瓦罐的夜
9 [! D6 _/ }9 ]/ B% a9 [+ j8 I溢出清凉的
水，那是我们爱的源泉

回忆如伤疤
( L+ \; [! Y8 l1 W我的一生在你的脚下
这流动的沙丘
凝聚在你的手上
成为一颗眩目的钻石

没有床，房间
小得使我们无法分离
3 A$ l% X( T2 r四壁薄如棉纸
数不清的嘴巴画在墙上
低声轮唱

你没有如期归来
9 T8 _" L6 [( r我们共同啜饮的杯子
砰然碎裂

16

矿山废弃已久
它的金属拉成细长的线

猫头鹰通体透明
& X8 Q# }/ ]; D# }胃和神经丛掠过夜空

古生物的联盟解体了
1 ]% v" X7 ?6 ~% f; [# X2 m粘合化石的工作

仍在进行，生存
永远是一种集体冒险

生存永远是和春天
7 f7 G# x0 a! w+ K6 N; i4 r在进行战争

绿色的履带碾过
阴郁的文明

喷射那水银的喷泉
2 k- f  h. W: D: ?金属的头改变了地貌

安祥无梦

17

几个世纪过去了
一日尚未开始
& U( F8 |. F0 D; M* i冷空气触摸了我的手
9 e! J0 I* T! g$ v, e+ G螺旋楼梯般上升
黑与白，光线
在房瓦的音阶上转换
" n9 S$ p- C8 n/ L+ y% m一棵枣树的安宁
  S3 ?/ K8 L: p' l6 L+ q2 u  F男人的喉咙成熟了

动物园的困兽
被合进一本书
$ O2 k: h/ \* J- Y6 g3 y" k% m1 B钢鞭飞舞
( @+ n* p( `/ E- F/ M5 r- C悸动着的斑斓色彩
隔着漫长的岁月
凄厉地叫喊
/ D: J& V) E5 k0 C1 u2 w4 i! y! D一张导游图把我引入
城中之城
星星狡黠而凶狠
2 J" \4 i9 e) A9 e* j, b7 p8 g. w象某一事件的核心

18

我总是沿着那条街的
孤独的意志漫步
喔，我的城市
+ l) h' w9 h) \9 U" K& v  Z! ]. B在玻璃的坚冰上滑行

我的城市我的故事
我的水龙头我的积怨
我的鹦鹉我的
保持平衡的睡眠

罂粟花般芳香的少女
' f7 [' L3 v/ s) q3 ]从超级市场飘过
带着折刀般表情的人们
* h8 c# |5 A* z共饮冬日的寒光

诗，就象阳台一样
' w# J( W# ?3 ~无情地折磨着我
被烟尘粉刷的墙
. ^. |- t  i' T! y总在意料之中

19

当你转身的时候
花岗岩崩裂成细细的流沙
你用陌生的语调
1 @' R7 {, c- j4 w, G" {# v对空旷说话，不真实
如同你的笑容

深深植入昨天的苦根
; Z5 B6 K/ L8 T" ~: {8 t9 S) O是最黑暗处的闪电
击中了我们想象的巢穴
从流沙的瀑布中
0 d+ p3 y: }: l0 F5 W我们听见了水晶撞击的音乐

一次小小的外科手术
; I0 E( Y9 Y/ l; x* |我们挖掘燧石的雪地上
留下了麻雀的爪印
/ o* h/ j0 u2 f0 R' e  b一辆冬天疯狂的马车
: H( i. ]  t# F5 r: V( _) N穿过夏日的火焰

我们安然无恙
$ e; Q. I* G% d/ U) o( I四季的美景
印在你的衣服上

20

放牧是一种观点的陈述
热病使羊群膨胀
象一个个气球上升
) ?$ J7 b+ o% K/ o7 c$ N5 k5 _卡在天蝎星座中
热风卷走了我的屋顶
5 C3 _* x% j' b5 K在四壁之内
我静观无字的天空
( S0 G$ Z$ m5 `9 r$ H( R: }! \7 C文化是一种共生现象
包括羊的价值
狼的原则

钟罩里一无所有
在我们的视野里
% w7 V' d; F# N) A7 r只有一条干涸的河道
  z. j8 i/ X+ ]  e) s/ X2 [几缕笔直的烟
7 @+ F2 ~# w% I& K, j. {5 j4 b古代圣贤们
4 n/ D- g) C) V无限寂寞
垂钓着他们的鱼

21

诡秘的豆荚有五只眼睛
: @* d9 p5 F% `4 R) _它们不愿看见白昼
. {$ m  q7 Q0 c0 J. D+ m3 @5 n只在黑暗里倾听

一种颜色是一个孩子
5 V- q+ W7 I. k  [: r/ ]  F' `. o9 a诞生时的啼哭

宴会上桌布洁白
杯中有死亡的味道
3 Q5 n) w! m' D) o/ m* B/ y--悼词挥发的沉闷气息

传统是一张航空照片
山河缩小成桦木的纹理

总是人，俯首听命于
说教、仿效、争斗
和他们的尊严

寻找激情的旅行者
穿过候鸟荒凉的栖息地

石膏像打开窗户
艺术家从背后
/ o* u5 W1 v% _用工具狠狠地敲碎它们

22

弱音器弄哑了的小号
# Z4 J8 t- S0 }: @忽然响亮地哭喊
那伟大悲剧的导演
正悄悄地死去
两只装着滑轮的狮子
+ @& S. _  `; a+ T  X: q仍在固定的轨道上
东奔西撞

曙光瘫痪在大街上
很多地址和名字和心事
" s1 J% X% d* A8 L$ N在邮筒在夜里避雨
货车场上的鸭子喧哗
6 \5 a( u0 y" u/ o! h% c' B窗户打着哈欠
一个来苏水味的早晨
值班医生正填写着死亡报告

悲剧的伟大意义呵
$ V0 c3 P; x9 k7 ^# ]+ \日常生活的琐碎细节

23

在昼与夜之间出现了裂缝

语言突然变得陈旧
7 G! [! p& h3 ~. o6 i; ~0 P0 H象第一场雪
- G$ d2 `  v' }2 B4 [那些用黑布蒙面的证人
紧紧包围了你
你把一根根松枝插在地上
, `5 t* m- _% e9 Q2 m, W1 ]6 H3 j默默点燃它们

那是一种祭奠的仪式
* W- Q! [+ q' [9 G3 X. z从死亡的山冈上
& \$ j, S: c0 Q1 l+ |9 V. _我居高临下
你是谁
' H8 |2 Y& W# m7 a! }# ^. ^要和我交换什么
. e* I- I4 h/ E/ ~0 R白鹤展开一张飘动的纸
上面写着你的回答
8 {7 R& N  R% Z) c% i而我一无所知

你没有如期归来

---

钟声

钟声深入秋天的腹地
裙子纷纷落在树上
取悦着天空
我看见苹果腐烂的过程
) @$ t0 `* u4 Y2 C3 [0 ~! u2 |带暴力倾向的孩子们
" x$ m5 R6 h# h' K- M+ j象黑烟一样升起
房瓦潮湿
6 h( {! x$ H( @* m+ [/ J十里风暴有了不倦的主人

---

晚景　　

充了电的大海
船队满载着持灯的使者
  Z& v& i" }4 G  x0 j逼近黑暗的细节
  e" l* a% A8 ^　　
8 C. o+ H6 G; Q# a  Q+ a瞬间的刀锋
削掉一棵棵柏树上的火焰
枝干弯向更暗的一边
　　
4 }, t) D8 r8 w+ v& D改变了夜的方向
山崖上的石屋
* y! h, D6 j+ [门窗开向四面八方
, d' I1 C& ^' f+ ~# A　　
5 K8 q$ U  x4 w7 [那些远道而来的灵魂
聚在光洁的瓷盘上
一只高脚蚊子站在中间

---

重建星空　　

7 v8 J) N, S$ L+ o. l一只鸟保持着
$ m$ Q+ ?0 b2 N$ E" s! }* G2 }流线型的原始动力
* v# F' N  K% i1 l在玻璃罩内
痛苦的是观赏者
) c' r, S: T; F% D& g% v" f: x: L在两扇开启着的门的
, [; i, j$ W2 _) v9 Y对立之中
　　
风掀起夜的一角
老式台灯下
! W% S' V2 @6 z7 o- R我想到重建星空的可能

---

无题　　

1 u' j4 {8 e. L$ M9 H2 g0 g我看不见
清澈的水池里的金鱼
7 L" W- k' L" U. K* T隐秘的生活
我穿越镜子的努力
% h5 E; L" L2 T) ^. \7 A没有成功
　　
8 d' D* J+ S* ]  U9 o一匹马在古老的房顶
' H; ]  G! R1 @8 k$ m  c& `1 X突然被勒住缰绳
我转过街角
乡村大道上的尘土
遮蔽天空

---

在路上　　

1 {+ {! b# G$ t( r9 a4 |! R七月，废弃的采石场
倾斜的风和五十只纸鹞掠过
向海跪下的人们
; L' u9 R  c0 }2 R; \( w放弃了千年的战争
2 [2 i8 H  ~) ~" c6 _* o　　
2 g( \0 b/ d, J- Z- I; `5 m# O我调整时差
/ V4 X0 c4 d( J3 w! a于是我穿过我的一生
　　
欢呼自由
金沙的声音来自水中
腹中躁动的婴儿口含烟草
' \) K$ v6 `5 t母亲的头被浓雾裹挟
　　
5 H7 C1 Z# P, x$ |) W1 C( S- ~我调整时差
于是我穿过我的一生
　　
这座城市正在迁移
大大小小的旅馆排在铁轨上
. @0 h  K7 C; H/ b' O, h游客们的草帽转动
2 M* q/ Q7 r8 I* s) @有人向他们射击
3 H' b, ?% P* N. B* E　　
0 U7 ^+ [0 _6 ~% \9 T- e* r7 i) U) T我调整时差
于是我穿过我的一生
! ?; K# ]4 _, Z& G" ^' D- g7 Q　　
7 e8 W/ [* k! F" M9 b蜜蜂成群结队
' W/ D6 \3 a' z1 h追逐着流浪者飘移的花园
5 g; n8 b  j0 p1 C: r/ f8 r4 m% D歌手与盲人
用双重光辉激荡夜空
, Z9 k( Z0 y) T' c7 G　　
9 X( `/ a6 s& n/ J+ h9 Z我调整时差
3 h/ y9 ]2 s$ x于是我穿过我的一生
　　
覆盖死亡的地图上
/ F- Y- o$ j  I, n/ g终点是一滴血
7 {5 A, A5 l. j  c: [清醒的石头在我的脚下
: C1 q, ~8 H' A2 v被我遗忘

---

布拉格

一群乡下蛾子在攻打城市
街灯，幽灵的脸
细长的腿支撑着夜空
- x% n6 A( z0 z( K有了悠灵，有了历史
2 M! `7 L5 t& z$ i/ Y) R地图上未标明的地下矿脉
8 o8 v! `) @" ~是布拉格粗大的神经
6 T& x9 }( i8 u3 z% ~( C& n+ `9 n梦在逃学，梦
4 x5 Q# }* f+ [) t6 K+ M0 o# a是坐在云端的严厉的父亲
' U5 g5 Q& y* T4 e' ?+ @( i有了父亲，有了继承权
4 w% a5 `" |) v1 M# J( ?( W一只耗子在皇宫的走廊漫步
7 [2 V- Q+ X) U- t' J' z" p影子的侍从前簇后拥
, U% t' B5 u) s: ]从世纪大门出发的轻便马车
途中变成了坦克
真理在选择它的敌人

有了真理，有了遗忘
醉汉如雄性蕊在风中摇晃
& O  [$ z0 v% ]! _* W+ y抖落了尘土的咒语
越过伏儿塔瓦河上时间的
( H7 q. ^+ `9 g) q) W) g桥，进入耀眼的白天
古老的雕像们充满敌意
+ A5 R8 ^5 |; P8 |有了敌意，有了荣耀
5 o) N5 k" O! P0 }! P  J0 r小贩神秘地摊开一块丝绒
请卖珍珠聚集的好天气

---

过节

毒蛇炫耀口中的钉子
大地有著毒蛇
吞吃鸟蛋的寂静
所有钟表
停止在无梦的时刻
- T0 @- h2 }2 W9 k" t* |6 Q2 a丰收聚敛着
" r9 G  V" v0 i1 G; K" Q田野死后的笑容
, l3 }1 C* y1 h! }) {从水银的镜子
) J3 I3 E# g0 F* V6 N9 M影像成双的人们
乘家庭的轮子
去集市
一位本地英雄
5 J5 t5 \9 ?3 f  r4 M* F在废弃的停车场上
唱歌
玻璃晴朗
5 z: S+ e& v- g' B) h( I桔子辉煌

---

无题

他睁开第三只眼睛
" M7 R4 t  a6 z. R那颗头上的星辰
来自东西方相向的暖流
构成了拱门　
高速公路穿过落日
两座山峰骑垮了骆驼
骨架被压进深深的
煤层
他坐在水下狭小的舱房里
压舱石般镇定
周围的鱼群光芒四射
自由那黄金的棺盖
' R+ x+ F+ l* I. x! H高悬在监狱上方
9 ~9 c' _" X! K( O( ?在巨石后面排队的人们
2 ^9 ?# b( |3 W, G0 ]9 ]等待着进入帝王的
' t) D- T- U/ \- c3 q5 K* l记忆
# {0 V+ _* j9 @0 S8 }7 G) S8 x词的流亡开始了

---

早晨的故事　　

8 y7 A  n, F0 i: a. z一个词消灭了另一个词
+ |9 ^+ E4 q4 Z1 a: l一本书下令
烧掉了另一本书
语言的暴力建立的早晨
# ?" C9 R' o& n- M9 e改变了早晨
人们的咳嗽声
　　
7 h5 p, J: A. ?9 }% s' h6 d蛆虫向果核进攻
1 g4 [/ H4 s+ @( R; I' @7 Z果核来自迟钝的山谷
* j4 T8 f( j5 E* j  u# ?从迟钝的人群中
政府找到了它的发言人
猫与鼠
有相似的表情
　　
  y; k. y$ t2 R" |6 H+ p空中之路
带枪的守林人查看
柏油的湖上
隆隆滚过的太阳
% E# @( D& B7 w6 @9 i; A他听见灾难的声音
/ P8 A* K8 ~5 |  `8 d1 U大火那纵情的声音

---

仅仅一瞬间　　

; \! m3 w6 C( h) R仅仅一瞬间
# a, R$ p: n% W7 R. n7 B, r% b金色的琉璃瓦房檐
# g, x+ Y# j1 ^0 B3 G- S3 j& f! S, b在黑暗中翘起
1 g  m; v( k% M2 g" c4 N6 m象船头闯进我的窗户
古老的文明
常使我的胃疼痛
  D8 J+ c5 c* v( e　　
& u7 C! T/ q5 c" j  y0 F仅仅一瞬间
* J! R+ s3 g5 S* U  {0 d2 V9 x3 i' K4 e青草酿造的牛奶沉寂
# v# C& q% I3 L0 ^$ X' E玻璃杯上
远处的灯光闪烁
& u7 x1 d" Q' d这些环绕着死亡的
9 d: g5 O, V" s( o" x未来的嘴唇
+ x! r6 e3 V; Q有月亮的颜色
' j! }4 I4 X7 R　　
6 }5 E$ j; J+ h/ C: ]( d7 @9 \" e4 f1 b仅仅一瞬间
带着遗传秘密的男孩
$ @9 p9 t4 i  R; h7 b奔跑中转过身来
从黎明的方向
用玻璃手枪朝我射击
弹道五光十色
　　
' E. u+ D( n2 e& Q6 l仅仅一瞬间
气候习惯了我的呼吸
小雪，风力二级
5 m  ~2 r- [  S' `& U; j! [# `3 k! Z' i松鸡在白色恐怖中飞奔
蚯蚓们在地下交谈
9 h0 p+ N9 _( d- h冬天里的情人
有着简单的语言
$ H* q" z+ i8 i$ @　　
仅仅一瞬间
一把北京的钥匙
打开了北欧之夜的门
两根香蕉一只橙子
恢复了颜色

---

占领

夜繁殖的一群蜗牛
) ~$ x6 r2 V, ^. K8 n$ R闪闪发亮，逼近
人类的郊区
7 H+ [" \4 U4 g6 w6 V/ c3 z悬崖之间的标语写着
未来属于你们　
失眠已久的礁石
6 _5 z  a; R7 H' W/ N和水流暗合
* V! E% C% }) R) N+ @$ h& d5 s: k导游的声音空旷
& x# q0 x$ z' q; u& _0 x' ^这是敌人呆过的地方
- O2 w% W9 k+ i: n少年跛脚而来
$ W6 J1 ^7 F; N/ Y  g. }( j! Q又跛脚奔向把守隘口的
; w% @, }7 K5 E6 h7 N1 {1 G7 J# m9 \: m方形的月亮

---

磨刀

我借清晨的微光磨刀
% Z/ p. N" T+ e9 `, i2 l/ r发现刀背越来越薄
刀锋仍就很钝　　　　
- q$ }( S( U1 {+ N2 p; O4 @  Y1 M太阳一闪
) U9 I6 a, C) j+ E大街上的人群　
是巨大的橱窗里的树林
( j  P+ x/ Z3 v# u% Y5 b寂静轰鸣
: `9 T( i! C& d7 s! D我看见唱头正沿着
一棵树椿的年轮
滑向中心

---

此刻

那伟大的进军
/ O4 a: T( B8 d) o; R那一个精巧的齿轮
1 t( ?! M( \" H) [: R+ O9 E* y制止
从梦中领取火药的人
也领取伤口上的盐
和诸神的声音
0 M6 |# Y5 N, Z4 {余下的仅是永别
永别的雪
# k( m9 m1 G  o* a/ ~. s* k在夜空闪烁

---

纪念日

一个纪念日
痛饮往昔的风暴
和我们一起下沉
风在钥匙里成了形
2 F9 K9 [5 Y( b1 S, y那是死者的记忆
夜的知识

---

乡音

我对着镜子说中文
一个公园有自己的冬天
  ]2 R; o% k/ M, ]+ x+ D% }2 \我放上音乐
, J% b& c; c2 t% m冬天没有苍蝇
我悠闲地煮着咖啡
苍蝇不懂得什么是祖国
我加了点儿糖
祖国是一种乡音
. i  c- ?8 @8 M& d6 v我在电话线的另一端
1 B2 D) {& _' c" i: |. L& g听见了我的恐惧
* h5 d! b; ~2 I- z. u* Y4 Q' Q# Q于是我们迷上了深渊

---

黑盒　　

是谁在等待
& F- n  \" @9 F6 Y* q一次预约的日出
　　
- z7 K' _( G  o9 f我关上门
诗的内部一片昏暗
( @; z- z: b" b1 d! \" t　　
在桌子中央
$ j' L' ^$ I8 u( j6 r* S胡椒皇帝愤怒
* Y$ _8 U/ g9 f1 d( C! Z　　
4 O' N5 T5 Y0 ~一支乐曲记住我
并卸下了它的负担
　　
* C6 ?/ ?* I# S9 a9 ]7 H钟表零件散落
在皇室的地平线上
　　
' u  H% w/ `5 J. o% x& p事件与事件相连]
) n4 H: `' C# b  `穿过隧道

---

巴赫音乐会　　

一颗罂粟籽挣脱了
  z* S; H- a' R9 g鸟儿拨动风向的舌头
千匹红布从天垂落
人们迷失在
7 [6 t. S2 g# [鲜艳的死亡中
巢穴空空
# E! ~! N( D4 {这是泄露天机的时刻
" V# Q: Z* d( [3 z　　
2 p5 w5 F7 d, c大教堂从波涛中升起
海下的山峰
7 R/ P7 A" w+ @# a: D带来史前的寂寞
& Q5 y! j  K4 c$ J左手变成玻璃
右手变成铁
' {; H) w+ q6 c8 t6 K5 i& {我笨拙地鼓着掌
( t- G+ B3 T2 ~* E像一只登陆的企鹅

---

画——给田田五岁生日

穿无袖连衣裙的早晨到来
: V# Y( P& V1 q& |6 M( g% _. o: c大地四处滚动着苹果
( n# s% g/ W3 b. I1 {: g我的女儿在画画
五岁的天空是多么辽阔
你的名字是两扇窗户
一扇开向没有指针的太阳
一扇开向你的父亲
他变成了逃亡的刺
3 l7 O0 Z) |' h( V带上几个费解的字
5 D! `) k; {( O2 p% q' c一只最红的苹果
离开了你的画
& ?, ]1 V7 z; S& b( l8 a五岁的天空是多么辽阔

---

夜归

经历了空袭警报的音乐
我把影子挂在衣架上
4 H! S; N' L4 ]: U( A' a  V; J+ X摘下那只用于
逃命的狗的眼睛
卸掉假牙，这最后的词语
合上老谋深算的怀表
  m* s) K' u1 Y# k那颗设防的心
7 S" `% ~1 \8 g% J9 B4 b一个个小时掉进水里
像深水炸弹在我的梦中
4 }2 |; }4 l- H* K  ]5 c爆炸
" S! H. k& z7 u5 r; K# s听见了我的恐惧

---

写作　　

2 V0 A/ p2 ]: L0 a  u; F始于河流而止于源泉
; F# o" `; A/ g7 Y4 C% M　　
+ o( C3 I  h, N. D- E2 c  H钻石雨
/ F- _3 ]- D, @! @5 Z0 @正在无情地剖开
! h5 V9 w/ _) m8 w! S$ L这玻璃的世界
% p& m* |6 u- T8 p　　
打开水闸，打开
刺在男人手臂上的
女人的嘴巴
　　
8 U6 Y8 s8 u! S/ u打开那本书
词已磨损，废墟
* r& W9 _' r# `& }$ U有着帝国的完整

---

四月　　

1 V  G+ C/ b' P8 |5 {( N9 @四月的风格不变：
鲜花加冰霜加抒情的翅膀
6 \# e# i6 [/ \1 Y　　
! k8 A0 J$ Z4 v海浪上泡沫的眼睛
: c  K& n. U& Z, _看见一把剪刀
藏在那风暴的口袋中
9 y0 I: w. k0 r- ]; Q4 {2 |　　
我双脚冰冷，在田野
, ^! ^0 P4 }" d6 N% [那阳光鞣制的虎皮前止步
　　
而头在夏天的闪电之间冥想
两只在冬天聋了的耳朵
. A5 H0 f5 j: ~向四周张望--
1 G7 |, w3 d- ^! O& u　　
星星，那些小小的拳头
集结着浩大的游行

---

岁末　　

) Q) h5 L4 G& A$ a0 g( z从一年的开始到终结
- S* Y9 o8 v# V0 T8 L) I' ~! I我走了多年
+ c2 q/ a' a  V7 b' s! Z让岁月弯成了弓
到处是退休者的鞋
私人的尘土
  d& |8 D; n. e& t5 j公共的垃圾
' U2 b3 ~6 R. k2 F5 ]　　
8 l9 A2 Z3 q; n9 C9 {/ D. J这是并不重要的一年
铁锤闲着，而我
向以后的日子借光
瞥见一把白金尺
7 Z* r6 {, b  X! e! Z5 S在铁砧上

---

缺席

大风统帅着敌对的旗帜
一声金星喊遍四方
+ a$ a9 M4 ^+ `; T- c爱与憎咬住了同一个苹果
9 E+ m: n9 v2 V5 m  i" @, ~, O梯子上的年龄
民族复兴的梦想
# r: }2 V3 {" K1 ^7 R8 `9 q英雄高举手臂占据夜空
小丑倒立在镜中的沥青上
- ?4 U5 `1 D; d4 T4 o% Z( D我关上假释之门
抗拒那些未来的证人
这是我独享尊严的时刻
冒险的火焰
陌生的灰烬

---

午夜歌手　　
  ?1 @, q, i( C　　

一首歌
; m. c6 A  \5 D9 C4 c, @8 V是房顶上奔跑的贼
偷走了六种颜色
6 G0 D# @+ R/ s. y并把红色指针
指向四点钟的天堂
四点钟爆炸
5 J1 S3 o4 k4 i0 e/ a- y在公鸡脑袋里
有四点钟的疯狂
　　
一首歌
7 N5 s' t4 |5 I1 b4 z  ?是棵保持敌意的树
9 B9 B0 [% y0 u" G$ F4 A在边界另一边
它放出诺言
% ]) y3 n. a) [1 Y: ^那群吞吃明天的狼
' ~1 L+ [3 j7 ?, n" s　　
一首歌
是背熟身体的镜子
是记忆之王
+ J: d& ~0 T- f$ w$ m" b; U是蜡制的舌头们
8 F. P, w/ @& g$ z议论的火光
! s" l$ N( i2 q+ Q" W3 H是神话喂养的花草
是蒸汽火车头闯进教室
　　
! \  a& f" t$ S一首歌
8 k4 {4 E6 F( b) ]是一个歌手的死亡
他的死亡之夜
. @* n) `$ A8 n/ g/ r被压成黑色唱片
反复歌唱

---

多事之秋

深深陷入黑暗的蜡烛
在知识的页岩中寻找标本
4 C+ s( |; e$ T- D: ^鱼贯的文字交尾后
和文明一起沉睡到天明
惯性的轮子，禁欲的雪人
) z+ h/ j1 j) Y7 ?" v! o& y大地棋盘上的残局
4 }( I9 _. D% V% X! n) f# b已搁置了多年
一个逃避规则的男孩
越过界河去送信
) X) u" V8 o0 y9 {: z0 J那是诗，或死亡的邀请

---

以外　　

瓶中的风暴率领着大海前进
. S! j! f$ E- C' Q& g码头以外，漂浮的不眠之夜上
拥抱的情人接上权力的链条
8 R# E$ f, G: {7 L9 ^- {! }画框以外，带古典笑容的石膏像
以一日之内的阴影说话
  s1 w2 l2 i3 d信仰以外，骏马追上了死亡
0 |: `( o6 K( N  e& E月亮不停地在黑色事件上盖章
故事以外，一棵塑料树迎风招展
4 d8 B0 w; ?$ x+ i阴郁的粮食是我们生存的借口

---

致T.Transtromer
　　

你把一首诗的最后一句
锁在心里--那是你的重心
随教堂的钟声摆动的重心
和无头的天使跳舞时
3 `! ]9 T: I1 J  y/ l+ c你保持住了平衡
　　
你的大钢琴立在悬崖上
听众们紧紧抓住它
2 Z& S2 O$ m' ~$ ^$ T5 j- N( [惊雷轰鸣，琴键疾飞
你回味着夜的列车
怎样追上了未来的黑暗
　　
! `( h: T" V# `, Y% a0 n6 ^4 a. T' U从蓝房子的车站出发
你冒雨去查看蘑菇
- B. P: U. x+ A) w+ f日与月，森林里的信号灯：
( B+ h) Q6 a8 a) v6 V七岁的彩虹后面
挤满带着汽车面具的人

---

走廊　　

, a: y; j9 _* ^5 Y0 H那些啤酒瓶盖
那流动的大街输送到哪儿
那年我逃学，在电影院
, ]: L6 H% A8 j. a$ q- q5 p. t- t在银幕无尽的走廊里
我突然被放大
那一刻是一把轮椅
其余的日子推着我远行--
; a0 K. O9 r: j$ s- `1 `　　
; @( f( S; W* B' v# c4 _% d全世界自由的代理人
把我输入巨型电脑：
* D) E  Z- \( v* n5 t( R. v/ l: G4 `一个潜入字典的外来者
一名持不同政见者
或一种与世界的距离
7 E$ C- C5 j: }4 o6 N/ R6 e　　
( S: z% ~6 q" E" U! L) p, j走廊尽头，某些字眼冒烟
被偷走玻璃的窗户
! z! z3 I7 \. o面对的是官僚的冬天

---

午后随笔　　

女侍沉甸甸的乳房
0 y8 J) O. q/ d0 w+ j8 r5 _0 T9 O% w草梅冰淇淋
　　
遮阳伞礼貌地照顾我
太阳照顾一只潮虫
7 r1 _( a" w8 Y* B1 z5 }. m　　
, R) U$ P/ q& q) e1 r. k6 L( ^醉汉们吹响了空酒瓶
6 o; \9 S. H0 L5 c. }2 w我和烟卷一起走神
　　
警笛，收缩着地平线
限制了我的时间
　　
, z% l  a* p" z7 m" l' [水龙头干吼的四合院
" \0 w, T( f) v  X7 \升起了无为的秋天

---

苹果与顽石　　

' k0 F) ]  k/ z: u, }% y$ X! b大海的祈祷仪式
; H7 X' `1 u$ }, P( [7 t! _一个坏天气俯下了身
/ @1 V# w- s7 z" e. |( i% s- D0 M　　
) y$ W* k0 `( g0 w; f顽石空守五月
4 e% {: v' p/ P- @( r( v5 o抵抗着绿色传染病
　　
, M6 N' M, \8 e5 J  ]- H8 D四季轮流砍划着大树
群星在辨认道路
, M& c, L* s! T　　
7 ~: I" H0 h( R- u, N: T  ]醉汉以他的平衡术
; Q' j( v# Z; A从时间中突围
) {' H# z; r6 \( p7 C2 f: d% x　　
一颗子弹穿过苹果
生活已被借用

---

东方旅行者　　

" {* ], v" a5 I7 }: T早饭包括面包果酱奶油
和茶。我看窗外肥胖的鸽子
周围的客人动作迟缓
水族馆
5 @* m5 ?1 D5 W; m　　
我沿着气泡攀登
8 T; r/ p$ L1 d( ?' X" N6 L　　
, `1 }9 K/ ]" |5 J+ \2 ^四匹花斑小马的精彩表演
" Y7 i% K5 H9 |: a4 z; G' ~它们期待的是燕麦
+ ^8 a5 l5 _2 P$ L0 j细细咀嚼时间的快乐
　　
我沿着雷鸣的掌声攀登
　　
推土机过后的夏天
! Y  P; h: g$ V; G我和一个陌生人交换眼色
4 [" a& ]* C) E" Q! b  j% p* m8 c死神是偷拍的大师
: r5 q0 f' _8 [' ?他借助某双眼睛
6 M1 I! m6 V) Q选取某个角度
6 N0 h; X0 M+ g! P+ q　　
; D  `. @+ E0 \" m! E我沿着陌生人的志向攀登

那自行车赛手表情变形
1 s% I; n4 h& V0 |$ o' n8 t* ?他无法停下来，退出激流
像弹钢琴的某个手指
　　
/ g  T! P8 G" r' W+ I7 D* l8 N8 ]我沿着旋律攀登
! G6 q) U3 }) h7 q, t# D5 \　　
1 L" ?% z! e$ c8 c5 g某人在等火车时入睡
( M# ^9 r/ {+ }0 P他开始了终点以后的旅行
电话录音机回答：
请在信号响声后留话

---

无题　　

苍鹰的影子掠过
  Y8 M: I' B8 c' ^4 ?& A麦田战栗
　　
& G) A/ t* Q( z9 T# e  _! F" o0 K我成为秋天的解释者
回到大路上
% Z' J, C4 U7 o9 x9 k! Z  H6 }: ^戴上帽子集中思想
6 g6 M# d; t0 X& T　　
如果天空不死

---

忧郁　　

) Z% n) r! _5 B4 x0 B$ p8 n我乘电梯从地下停车场
  y# q. j) ~* C) F升到海平线的位置
冥想继续上升，越过蓝色
3 o$ P+ i9 n  x8 a　　
% @: i4 f, j& a" q. c8 q像医生一样不可阻挡
2 N+ Z/ s) e9 s9 J* d/ [$ l他们，在决定我的一生：
通向成功的道路
　　
男孩子的叫喊与季节无关
他在成长，他知道
怎样在梦里伤害别人

---

夜巡　　

他们的天空，我的睡眠
黑暗中的演讲者
7 a. Z; o! G& _6 n  n: K　　
在冬天转车
* ~: S2 k; ^+ Y在冬天转车
养蜂人远离他的花朵
4 t2 g: \+ {+ y( i' b　　
* L5 L) ]" G0 k) r另一个季节在停电
小小的祭品呵
6 l5 {& b' j& o: k* a( m不同的声部的烛火
　　
  W9 q6 S+ B% X0 ?( G2 P老去已不可能，老去的
半路，老虎回头--

---

在天涯　　

8 L6 G7 w5 y% V. J, x+ O" e7 Q3 ?: G; e群山之间的爱情
　　
永恒，正如万物的耐心
简化人的声音
一声凄厉的叫喊
从远古至今
( ?# f. k1 P0 u8 m8 D% H　　
' s! T% {2 v! K休息吧，疲惫的旅行者
受伤的耳朵
2 w/ ^2 m$ o& l/ F! g: m3 D8 ~+ R暴露了你的尊严
　　
( q+ f' o5 l; q7 n  W# w& e一声凄厉的叫喊

---

毒药　　

烟草屏住呼吸
　　
3 ?" z! z2 I4 _# u! B7 g& {0 b流亡者的窗户对准
大海深处放飞的翅膀
冬日的音乐驶来
/ s2 p1 X! O5 s% o像褪色的旗帜
2 q3 ?9 J3 V* e' m3 _' r* W1 L4 L3 v　　
是昨天的风，是爱情
* x% Q/ C4 d5 f0 R* {: @　　
* q1 Z/ s' i$ Y" s0 |悔恨如大雪般降落
当一块石头裸露出结局
我以此刻痛哭余生
　　
再给我一个名字
　　
我伪装成不幸
& Y6 d% ^4 I5 N' E$ E遮挡母语的太阳

---

醒悟　　

成群的乌鸦再次出现
冲向行军的树林
　　
# h  ~/ |; L! X9 h8 ?/ r* m我在冬天的斜坡上醒来
$ Q1 Y9 o& _- E+ c1 u% x& E梦向下滑行
　　
( k, s- Y$ v* d+ m有时阳光仍保持
两只狗见面时的激动
　　
/ i: w: F% D& v9 w& I那交响乐是一所医院
6 |/ U, G, S; ~/ J( e整理着尘世的混乱
  w; t$ L, Y/ Z+ H& r+ G5 K" d　　
  E. ]8 [( X( W9 ?3 b0 b+ Q老人突然撒手
一生织好的布匹
; [- v1 \" x7 A5 S7 |& K" S, Z　　
水涌上枝头
7 M. J1 v7 G8 a5 b$ b6 V金属的玫瑰永不凋零

---

告别之词　　

转身向幸福
/ i* d; u; |6 R/ B' g; \+ D$ ~哦，陌生的立场
" K9 ^: M. @8 O; r4 b& H迁徙的时刻
/ s" P  |. k; |8 f0 w5 N0 X- Q, m谁能记住火焰的姿态
像变质的痛苦
笑，先于怜悯之情
* V2 M8 n$ P* W! e! M% Y　　
6 h& E5 G0 x+ ^- c. X& q9 k清晨授权让我
/ r6 g1 s0 ^6 Q( z. G公开此刻
谁能关上深渊之门
7 w/ U3 X6 |  p3 s: A睡眠的定时器
让生者入睡
7 t; X- E3 j/ E0 B- I$ T唤醒死者

---

风景　　

. ?) {  u9 o0 ]. ~; k8 v乌云覆盖着功名
; N+ x7 q, ?* p灯光在冷漠之夜上
刻花，从石头里
. g, E0 N/ \, z日子诞生
堆积成住所
1 W7 o7 o, p9 h1 \1 s4 J5 P- k　　
9 j9 L4 X* t) f1 C0 w; W8 W9 U( m你潜藏于喜悦
2 G5 }( W2 m9 Q4 W9 p  O逼问秋天
0 d7 o# J( J; w# q5 f" I) l. P使果实落满草地
: o; L# k0 g6 a我无法拒绝你
像一个谎言
: F& x8 y* D$ j# u9 Q( e, P, z6 r0 t　　
蛀虫是个微雕大师
5 U: f' O- g7 m9 K5 s( j改变内部的风景

---

新世纪　　

倾心于荣耀，大地转暗
我们读混凝土之书的
+ y- Y9 L& b5 B9 N; p0 O0 Q灯光，读真理
  n# |' y# {6 W6 |. @) ]　　
金子的炸弹爆炸
1 k9 B7 C2 p7 f* Y9 w我们情愿成为受害者
把伤口展示给别人
　　
考古学家会发现
5 v; a8 G* e' h9 E, n底片上的时代幽灵
. N4 Q2 Z' o# S: r! B8 E6 u一个孩子抓住它，说不
2 j# U8 d/ ], m4 m　　
是历史妨碍我们飞行
是鸟妨碍我们走路
0 k- k2 v8 Z% J- i! p4 F是腿妨碍我们做梦
2 p% f( D* _8 y* N3 p　　
: `' W! l7 C% Z- F0 H% P* e+ ^是我们诞生了我们
是诞生

---

天问　　

今夜雨零乱
清风翻书
字典旁敲侧击
7 @. K0 d% |: ]1 j逼我就范
% ~3 @1 X# d: C　　
: X$ |; O4 I6 {  f$ m从小背古诗
# I! B) X6 a+ w" v不得要领
阐释的深渊旁
7 ]& B5 g! o' }/ A( X我被罚站
# N( R+ Q$ K' @7 f9 O　　
月朗星稀
老师的手从中
7 p! s: h0 |  K6 N指点迷津
8 x2 e, G8 U( n% D影子戏仿人生
8 m0 _2 @/ o1 V. r　　
1 M( z9 j. }7 x有人在教育
& L: }, z: V$ y/ g的斜坡上滑雪
他们的故事
滑出国界
　　
  p! V8 _9 I7 r9 G' S  m词滑出了书
白纸是遗忘症
; r& [, R/ w9 Y& A3 |* v% c我洗净双手
撕碎它，雨停

---

忠诚　　

0 E5 L3 I! u5 J' K* V" b别开灯
黑暗之门引来圣者
7 _! X& K( W- \3 X, b　　
我的手熟知途径
像一把旧钥匙
9 F4 A9 X& {" x/ W$ d在心的位置
打开你的命运
　　
: z9 e1 R: w7 R9 F三月在门外飘动
　　
几根竹子摇晃
! P4 Y* M  {+ ~6 J有人从地下潜泳
$ f9 X$ f" t' t4 x; I3 l暴风雪已过
' ]9 E, a; q8 ?  n) J  [蝴蝶重新集结
* v9 X+ p4 k# L( I$ g　　
我信仰般追随你
你追随死亡

---

折叠方法　　

' a& b. ?5 U" ?$ `0 p战争之鱼
跃过牧师的天空
/ N5 C9 g# V% y5 j女高音隐退

我回到原处
" T, T( Y( J4 ~% x) m8 {$ M9 l　　
& g; c8 u# ~$ }' E虚妄之沙
扑向玻璃窗
那乌云的面具
　　
) x1 b& J3 S: R" b! I9 A石头回到原处
5 g9 w1 A$ A* A! Z, X* c　　
5 S3 w/ `' |! g幸运之梦
长成参天大树
. t6 M, S% n# Y- G* P像墨汁渗入地图
0 S" b2 B! a5 Z9 _　　
" {' Z8 q" j  ^意义回到原处
　　
欺世之虹
8 U; y5 s* _/ h* O7 t$ R- M是伟人的自传
他一步跨向童年

---

遭遇　　

他们煮熟了种子
' x& C1 E, a9 a% M+ Q; N. t$ n1 x绕过历史，避开战乱
深入夜的矿层
成为人民
: V7 g6 S4 q! g( f3 D; z　　
在洞穴的岩画上
我触摸到他们
挖掘的手指
欲望的耻骨
回溯源头的努力
　　
, i9 ?' E% r; C' [5 J7 p" n' l( X% s仅在最后一步
6 [/ |: i: |# ~他们留在石壁中
拒我在外
/ V7 P0 \, v' T' P. l5 @0 A我走出洞穴
9 |$ }& F) {3 O% u; B1 \0 i$ f汇入前进的人流

---

无题　　

在母语的防线上
奇异的乡愁
垂死的玫瑰
　　
) U3 V- _( P- O) ~玫瑰用茎管饮水
如果不是水
至少是黎明
6 d) |: G1 z2 O/ j　　
最终露出午夜
3 x# F( s: \2 S; h) m* D; Z+ N疯狂的歌声
披头散发

---

夏季指南　　

如隐身的匠人敲打金箔
大海骤然生辉--
+ C# u( D5 y0 I2 b3 v8 U1 O% d船只四出追逐夜色
3 K: L' ~% F4 J7 V8 b- T1 E带着灯，那天使们的水晶
) G* r% i; _9 E/ M　　
鸥群进行着神秘的运算
结果永远是那受伤的一只
7 E6 ^5 q4 }8 A2 C( Z7 @  ?3 S! E风吹起它耷拉的羽毛
5 m3 t2 k% z2 ^" Y# T) Q夸大了这一垂死的事实
　　
' q* d+ D( f3 I) H( I峭壁像手风琴般展开
4 `' X0 s, [/ ?. }( {/ c4 i$ }回声，使做爱的人们疯狂
) D8 ~. _. |8 B3 m5 p) l, I: n+ P- G岸上唯一的古堡
和海中的映像保持对称

---

一副肖像　　

为信念所伤，他来自八月
8 i# N% M9 [# ]8 [那危险的母爱
被一面镜子夺去
& S5 w+ @8 T1 ^2 @: L: x他侧身于犀牛于政治之间
像裂缝隔开时代
　　
3 Z% c- j" W' }# A哦同谋者，我此刻
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客
在博物馆大厅的棋盘上
9 Y3 k9 s# a1 K& ]- G( l和别人交叉走动
　　
! P, N! ^9 g- O7 ?/ u激情不会过时
但访问必须秘密进行
我突然感到那琴弦的疼痛
3 j. n) Z, m3 ~0 [0 h你调音，为我奏一曲
在众兽涌入历史之前

---

关于永恒　　

从群星租来的光芒下
长跑者穿过死城
　　
# \9 n1 r5 C: @. Y0 u7 l和羊谈心
# g- k5 y( j9 u( ]我们共同分享美酒
和桌下的罪行
　　
2 x/ [- h  w0 z2 f9 \8 o雾被引入夜歌
& `" {) O% _* H$ x; C& e$ i炉火如伟大的谣言
迎向风
+ F0 B7 k6 x3 x# V; ]* @2 z4 H4 O　　
2 z9 E9 y% L) y如果死是爱的理由
我们爱不贞之情
/ A0 f, B+ K% p5 Z爱失败的人
5 j* I! h4 I! ?/ a. ?( t  Q: u那查看时间的眼睛

---

另一个　　

这棋艺平凡的天空
看海水变色
* B; ]+ y) R' t7 J! b楼梯深入镜子
1 f( f5 J$ v, c' H7 z! m盲人学校里的手指
触摸鸟的消亡
5 r) N* G. _2 d0 r+ \, i　　
4 j& O, |  R1 [1 r. l6 |这闲置冬天的桌子
: g) H' `- q+ a1 n0 f( D看灯火明灭
记忆几度回首
自由射手们在他乡
听历史的风声
　　
某些人已经匿名
或被我们阻拦在
地平线以下
而另一个在我们之间
突然嚎啕大哭

---

创造　　

8 [% _& K; R# Y: y世世代代的创造令我不安
: T" u* ^( y6 B% y8 R8 p0 |例如夜在法律上奔走
总有一种原因
4 e4 Q& L5 a; m5 [一只狗向着雾狂吠
( i; \4 J0 F. B1 m$ ?% I2 R) K: b船在短波中航行
被我忘记了的灯塔
. L& @% f7 t: G" O0 d& w如同拔掉的牙不再疼痛
( F+ s0 {' V2 [& D8 \- O翻飞的书搅乱了风景
太阳因得救而生起
' \4 i, x" O' R6 ^; h那些人孤独得跺着脚排队
: }& P( Q# e, O$ w% Y一阵声为他们押韵
　　
4 q) A* i) \* @( _5 V& \除此以外还剩下什么
. m6 ~3 y  u0 N! z7 k霞光在玻璃上大笑
+ T) @0 a6 {. ~" F! ~电梯下降，却没有地狱
$ j. P* M( @' C" q, w一个被国家辞退的人
穿过昏热的午睡
来到海滩，潜入海底

---

无题　　　　

4 J0 Z* l' i. u2 u在父亲平坦的想象中
- d: N9 n3 |1 `$ q$ U2 E" t' x孩子们固执的叫喊
+ V& s1 @" L- S# @终于撞上了高山
8 R) s, D4 J8 ?9 ]- [不要惊慌
我沿着某些树的想法
% b& }8 Q. T4 [" B" p' t& c1 Z- U) f从口吃转向歌唱
. \6 K8 c! D/ U# u　　　　
来自远方的悲伤
( o- v( r" u8 `7 _8 A7 D$ p3 G是一种权力
% n7 V' w, Q9 {' p9 P: z, R( i我用它锯桌子
. }2 s2 F1 v: d1 J! U7 y1 Z% A9 H有人为爱情出发
7 D1 u# D/ G2 ?9 y# J: P5 [$ O# O而一座宫殿追随风暴
驶过很多王朝
　　　　
带家具的生活
& |! D9 }4 i) S- n) q/ F以外，跳蚤擂动大鼓
. V) b3 \- }" Q4 S( }5 x( f" a道士们练习升天
青春深入小巷
为夜的逻辑而哭
我得到休息

---

这一天　　

风熟知爱情
: F0 H# v( K$ `夏日闪烁着皇家的颜色
钓鱼人孤独地测量
+ s$ Y; o0 q1 \1 b大地的伤口
, S! m) o/ Y  d0 H  i, G8 p敲响的钟在膨胀
午后的漫步者
请加入这岁月的含义
: ~5 J1 w% b+ p4 d4 _; H! ^　　
: N2 A/ ~( h! a/ B% L$ e有人俯向钢琴
有人扛着梯子走过
9 L' I& `7 f$ R% P9 B睡意被推迟了几分钟
仅仅几分钟
6 {( A) D/ p: \+ p5 L$ q* f  _太阳在研究阴影
我从明镜饮水
看见心目中的敌人
( a/ H9 x8 N( \! Z: g! B: i　　
& E4 V; y2 t$ j& r* f6 R. X0 ?男高音的歌声
像油轮激怒大海
我凌晨三时打开罐头
让那些鱼大放光明

---

二月　　　　

夜正趋于完美
! T. s/ E& X1 F: q我在语言中漂流
" m* n% w" V0 \6 ~死亡的乐器
* v" Y& }9 H) E7 M5 Q8 X3 w充满了冰
　　　　
7 A+ t8 W+ |2 y3 }" T谁在日子的裂缝上
( s7 l5 p( `, q$ v( r5 \$ F歌唱，水变苦
火焰失血
: r3 R7 u$ A+ k% n山猫般奔向星星
必有一种形式
  i3 x2 E, D) k3 d- V( d9 f6 c% I% H才能做梦
6 K" Y7 E* t& v0 P# j　　　　
2 r* E7 N$ W0 t* h+ b在早晨的寒冷中
( Y1 P/ z$ _' `* H2 q6 C一只觉醒的鸟
2 M. m8 m6 i: f! z  Q更接近真理
  U8 X) k. q1 K" Z( A# ^3 D' \而我和我的诗
* O7 R4 B0 ~# L! s; s/ \) Q一起下沉
: Q; E5 f8 ]6 ?8 l3 w0 r　　　　
" H1 k# p1 g9 m% V/ e" s5 V书中的二月
$ k, f$ R: s& ^  {) F. T# m' l某些动作与阴影

---

0 h* S% J8 r3 t6 W& g我们　　

失魂落魄
0 E1 Z# x  Q! r# C8 n. x1 M/ {3 e提着灯笼追赶春天
　　
伤疤发亮，杯子转动
8 [3 R/ L( Q& ~光线被创造
" ]: C' c2 R8 O4 ]: i9 ]( a& K9 m看那迷人的时刻：
6 R0 o! H' O/ p盗贼潜入邮局
4 v  ?) V& e7 X5 l信发出叫喊
1 _0 M' o1 u0 y6 o$ [　　
钉子啊钉子
6 h+ O* |0 j- Y$ C1 @这歌词不可更改
( s* V) ]+ E. d木柴紧紧搂在一起
" V( {6 J1 C  K( K寻找听众
　　
7 Y; n( |$ @  `; O& h  S寻找冬天的心
) m& w9 n7 {; J: ]0 ^# d" N河流尽头
船夫等待着茫茫暮色
　　
8 `, g, U# n. s. c' y必有人重写爱情

---

出场　　

语病盛开的童年
  ?8 P- ]+ ?3 C% z; H- D! o. U2 @我们不多说
. f4 z) U2 m0 Z4 d% e闲逛人生
+ D0 G; ?1 g- b& v: F  {看栅栏后的大海
我们搭乘过的季节
( b/ A' V% v% `' t* \& y跃入其中
* q0 h- B  e9 a; o. U+ W. g& p　　
音乐冷酷无比
而婚姻错落有致
1 B: ]5 y  H7 \2 M# y一个厌世者
( u! O5 b4 W+ y" S* h8 l走向确切的地址
2 Z: V+ J3 E9 z# F8 f8 q如烟消散
) o' y8 t. f1 V* D% ?　　
无尽的悲哀之浪
9 J: Q8 Z2 K' K  x催孩子们起床
阳光聚散
我们不多说

---

在歧路　

* }& M& k, F. T从前的日子痛斥
此刻的花朵
那使青春骄傲的夜
抱着石头滚动
击碎梦中的玻璃
　　
) K1 k- J7 e# e% R" D8 J3 k5 }我为何在此逗留？
4 V. @0 T# V2 R5 Y) R1 D. ]中年的书信传播着
) `# o: F+ ?$ y9 m; \, j% k浩大的哀怨
& Q1 U/ k! e4 A2 F% ?8 v$ _7 c从不惑之鞋倒出
  q( L, ~0 X  Z- _沙子，或计谋
4 _: F; R5 M0 O7 V　　
没有任何准备
在某次会议的陈述中
我走得更远
沿着一个虚词的拐弯
和鬼魂们一起
: p, z% y2 ?- C" N& I3 L在歧路迎接日落

---

明镜　　

( ^) J( [* L$ J夜半饮酒时
真理的火焰发疯
回首处
谁没有家
窗户为何高悬
　　
: ?% }) [" U$ O# R2 V. L; A你倦于死
道路倦于生
  f. J# U2 p% y7 _0 }在那火红的年代
+ T6 u) k! J- @  q! b5 ]有人昼伏夜行
) y# |/ ~; R( v与民族对弈
, L* i' ^1 |5 E# k5 ^% U+ j　　
  E  n! u( M/ M" e& T  L" ]4 L并不止于此
挖掘你睡眠的入
变成蓝色
早晨倦于你
4 B; @& E# ?9 M1 a( Z* ?% V明镜倦于词语
! L3 V; \5 ?4 O/ t; _　　
想想爱情
$ T6 S; B+ @  o, G* Z你有如壮士
惊天动地之处
你对自己说
太冷

---

早晨　　

; M+ Y/ D; `  O% l! J9 o) ?那些鱼内脏如灯
又亮了一次
1 v' p4 ?! a* n　　
! w8 k. P) W# P. W: q3 v醒来，口中含盐
好似初尝喜悦
　　
! K0 M% S4 _% ?, V1 B+ l6 ~% I$ a我出去散步
房子学会倾听
　　
一些树转身
3 |. }+ S# N! X* l某人成了英雄
( A$ v+ F6 y) b; z8 u' `　　
必须用手势问候
鸟和打鸟的人

---

背景

必须修改背景
你才能重还故乡
时间撼动了某些字
% N9 M: {3 N% S$ X; e8 i- W起飞，又落下
没透露任何消息
8 n5 q% \/ j+ R1 t5 t  a+ _( n一连串的失败是捷径
穿过大雪中寂静的看台
. w6 \2 V7 w2 b" Z% E, \7 i( m* R1 Q逼向老年的大钟
而一个家庭宴会的高潮
- }. `1 x# C# q5 U8 w- m4 D和酒精的含量有关
+ `, j$ x" \2 k1 i7 w* I2 D- b  E离你最近的女人
% m. U8 e7 ]/ @" s9 q1 A. _总是带着历史的愁容
% t) ?( \' ?* N& \- c* \+ [0 Q注视着积雪、空行
田鼠们所坚信的黑暗

---

领域　　

今夜始于何处
客人们在墙上干杯
妙语与灯周旋
　　
谁苦心练习
演奏自己的一生
那秃顶钢琴家
) a( |+ M$ d; W, m5 S家里准有一轮太阳
　　
模仿沉默
* o2 Z( g  J1 q& l我的手爬过桌子
　　
有人把狗赶进历史
" L# n. a$ F# r, g再挖掘出来
它们把住大门
一对老人转身飞走
; e! T: e, W: ?回头时目光凶狠
6 i- }/ U3 g, D1 C) q) A　　
二月招来乡下木匠
重新支撑天空
4 z/ L% G; J: R4 w3 I( F6 e# A道路以外的春天
+ J9 A3 c, J5 i) i让人忙于眺望

---

据我所知　　

" J" K; ~% [- O+ W前往故事中的人们
8 }5 c9 p: z* w& S* K3 N搬开了一座大山
7 R% s* R; g  n+ D& J他才诞生
9 m8 X1 e" N' W: }) i　　
/ s+ e: T7 b$ {" H# U" l& [9 ]我从事故出发
9 E4 I  T$ `0 f( \% g# y刚抵达另一个国家
% {. |7 l1 K$ N/ L颠倒字母
使每餐必有意义
, _" d& h% P# z6 {  X　　
踮脚构着时间的刻度
1 ^# \9 h+ `  P0 y  `: v! P! q战争对他还太远
, r* w; M2 C0 o/ T, U0 `8 I父亲又太近
  ~7 Y3 u$ Y, t- k; e他低头通过考试
踏上那无边的甲板
; \; k" ?! T1 K( l/ ?6 J　　
$ m+ l0 K6 \# m隔墙有耳
但我要跟上他的速度
写作！
# T  l$ c4 |% v. f7 P4 L　　
他用红色油漆道路
! }6 O' r; e1 o, g( e& C" c让凤凰们降落
" }. K- p0 a2 @, `7 |$ r- C5 h展示垂死的动作
, |4 G- C$ m" Z- J$ Q" V那些含义不明的路标
环绕着冬天
7 G, g' X( i4 Y* R- c/ t连音乐都在下雪
　　
7 l/ i( L+ L0 Y& v5 K; H* ^% N我小心翼翼
每个字下都是深渊
　　
0 d: S6 v1 \3 p当一棵大树
平息着八面来风
他的花园
0 N" }/ D! e, [1 A% Z8 K因妄想而荒芜
　　
我漫不经心地翻看
他的不良记录
只能坚信过去的花朵
/ v1 k* c' T1 x6 J9 {' K$ L　　
他伪造了我的签名
! K+ s. P6 z8 R) V8 [, ?% l5 |. b而长大成人
并和我互换大衣
3 e: y/ z$ U  i1 S7 ?' R9 C以潜入我的夜
9 \- @/ p1 a) }* c' N6 @搜寻着引爆故事的
& m! S% H4 e' S8 K( u. X, {导火索

---

重影　　

谁在月下敲门
看石头开花
# k9 d( G* ], r: F3 \1 p7 s琴师在回廊游荡
令人怦然心动
/ l& ]) e$ Q4 M) Y( Z- q不知朝夕
8 A7 j  F9 b8 ]2 a: [$ i' ^/ C/ B流水和金鱼
拨动时光方向
* `: ~6 Q* E* {( Q　　
1 h9 g% B, O: a, f( D向日葵受伤
* r. p8 ?+ w) y指点路径
盲人们站在
不可理解之光上
抓住愤怒
刺客与月光
一起走向他乡

---

守夜　　　　

3 |1 }7 D" |2 j2 W. Y2 Q& p. b  V" M月光小于睡眠
河水穿过我们的房间
4 L; u+ a5 ?$ \- S3 E* w9 M2 W家具在哪儿靠岸
; |3 ~. |* E% k: c  I, x' P　　　　
不仅是编年史
也包括非法的气候中
3 k" g4 `  G' w; `" g% f# ~7 b5 `公认的一面
使我们接近雨林
" C- ~( }4 K2 b4 D) e哦哭泣的防线
玻璃镇纸读出
文字叙述中的伤口
- f" R$ K$ q" l3 h, d5 Q# |多少黑山挡住了
一九九四年
  ]6 O+ P: Z. m4 b; f, X+ F　　　　
在无名小调的尽头
6 `( |! \9 ?/ t, }! {) O花握紧拳头叫喊

---

无题　　

$ z3 b$ `# F2 U4 L( h人们赶路，到达
" ~6 r% Y) v* a转世，隐入鸟之梦
7 q8 @; C( T- w7 T& h太阳从麦田逃走
又随乞丐返回
　　
; _+ ?" \5 k2 u: w3 D6 U. ^5 |谁与天比高
那早夭的歌手
! q; I3 P2 x  x7 t" Y/ N* T$ s& N在气象图里飞翔
: ?4 Z8 u' Y& S+ i: [掌灯冲进风雪
　　
$ C! Z; n3 U: f% R) c我买了份报纸
5 H. n6 V! f" Q9 p% g) u$ E2 \从日子找回零钱
- U5 C3 H5 L* `* h* _& e在夜的入口处
: G. i1 F9 ^: h6 V$ m1 ^7 F  i摇身一变
　　
9 e9 k- [5 c; ]/ u被颂扬之鱼
( W! [  D: }$ V. [* w( M穿过众人的泪水
喂，上游的健康人
到明天有多远

---

夜　　

/ q% F$ W+ d+ B% f% a- O充满细节的排浪
% m* n- s. c, c! f% G5 {- |" P我们以外之光
2 A+ S0 B) H2 L5 ^3 T* N, s, Q正是想像来自伤口
6 F& d3 G. r3 Z. f* o- E月亮卫士穿行
& F* p) E' m% u& u- N( q3 b为每颗心上发条
　　
4 K( `; W  l9 V! Y我们笑了
$ V: F* E2 b. w; l6 g% W) p( Z在水中摘下胡子
% `, b" C; N; t从三个方向记住风
) Q% O& J; L9 T4 p2 L自一只蝉的高度
7 G( \9 Y2 C$ n5 {$ C8 I  c2 o看寡妇的世界
/ E; O; E2 X% \5 |　　
夜比所有的厄运
更雄辩
夜在我们脚下
+ l1 A* F# V# f4 S7 I. S( |这遮蔽诗的灯罩
已经破碎

---

紫色　　

& y3 @3 f& \  W7 M1 G9 A3 g明亮的下午
: U$ E0 `, h9 A7 W号角阵阵
2 C5 ~- p( L8 d0 G% q- X满树的柿子晃动
如知识在脑中
我开门等夜
在大师的时间里
2 }! v7 a, U: F0 m读书，下棋
. {8 S& q( j5 a有人从王位上
扔出石头
7 D0 b; s8 T' O  h) a: Q( m　　
; L# U+ F' J1 p! d2 w没有击中我
船夫幽灵般划过
波光创造了你
# x$ z+ h5 L" q3 I6 A% V, m( V并为你纹身
& g5 f) Q3 p9 a7 e0 V我们手指交叉
一颗星星煞住车
& Q! Q- r3 U: I- g0 ?3 Y照亮我们

---

无题　　

几度诗中回首
% Z5 i/ B, w1 W( Y* U& F, t! z夜鸟齐鸣
- q' P4 N( @, Y0 d( Z0 I你向歌声逝去之处
$ {0 X/ p9 {8 e4 s释放着烟雾
　　
; b6 l3 C4 ^& N$ w" D  W: v6 R打伞进入明天
你，漫游者
! I4 x) W  A$ j# c8 z  V; J从你的尽头再向前
什么能代替喜悦
2 `. z# l2 D( Y; x1 T3 w7 h　　
世纪的狐狸们
& U8 y  h; m. T在鸿沟之间跳跃
你看见那座辉煌的桥
怎样消失在天边
　　
一个早晨触及
* G! A+ m& a" `3 B9 U核桃隐秘的思想
4 G3 ]' c' e4 h5 u- f- \水的激情之上
$ e/ r7 |# c* y8 Z  y: v是云初醒时的孤独

---

旧地　　　　

死亡总是从反面
观察一幅画
　　　　
此刻我从窗口
看见我年轻时的落日
0 W6 |# @+ L+ d1 M旧地重游
我急于说出真相
5 \" G1 l' P2 z5 f3 |( y* k$ I' D可在天黑前
; |, v$ Y2 f* {  ?8 f0 q7 Z  b又能说出什么
　　　　
. `9 S* ~# o7 Z$ g* d+ F7 f( Q饮过词语之杯
更让人干渴
1 E' K6 l& [6 E6 q与河水一起援引大地
3 _  F  n8 `4 [我在空山倾听
吹笛人内心的呜咽
　　　　
税收的天使们
* K7 J9 J, h1 _% c" ~% R从画的反面归来
+ H0 y: ~6 ~, c" }2 G+ [0 V从那些镀金的头颅
+ E6 Q! A) S1 y  Z. O4 w6 P6 b一直清点到落日

---

局外人　　

一代人如帷幕落下
( l9 u, r8 R( D6 P! d. Y6 D7 C下一代人在鼓掌
! n4 A9 E3 L% k; h$ J　　
- F/ j  w! m  _( C3 d" a置身于暗处的人
3 w4 {4 D' }6 W* r$ H7 H你经历的时间
正得到重视
摸索，于是有光
' s; W$ r8 U% f0 O8 o2 w+ r# _2 O让一半生命空出来
充满鹤鸣
　　
有人在病中游泳
5 K( v2 n9 G8 Q8 E  v0 o, [2 `当秋风察看
1 L$ [; g, P8 ^! L* m4 d+ n幼兽小小的脾气
道路加入睡眠
$ [+ o7 m' F3 g' {在打败你的光线中
3 @% Z& U9 o0 q" R9 t, V你坚守无名栅栏

---

无题
5 D9 K: w/ T+ U- `' p! [5 A" C--给Martin Mooij　　

, q8 d5 z: V9 i1 n8 Q, E  A. Z集邮者们窥视生活
4 W- G$ P! O- q. x- `欢乐一闪而过
　　
+ J# n9 Y. E1 u7 h6 h7 G  ?9 c+ n$ L4 k夜傲慢地跪下
托起世代的灯火
/ t- t$ ^7 d. o4 Z! V2 B/ k  e　　
$ z  E4 l  T  Q! u5 c1 k风转向，鸟发狂
3 x6 b# E' m" n! L歌声摇落多少苹果
　　
不倦的情人白了头
# L, I5 r( D5 [2 K/ D我俯身看命运
　　
! G  e# a: C- P' t* c2 q泉水安慰我
/ s- I" W5 o1 k" I: q5 `6 h, S2 |) [+ J2 g在这无用的时刻

---

下一棵树　　

风从哪儿来
6 P+ c  R' K% l0 o& u2 N  I我们数着罂粟籽中的
0 p7 G, k- q  [/ S) C1 d% l! Y& y日日夜夜
　　
! w9 ~( m0 x3 t* G大雪散布着
) @" f2 v5 w$ l, q某一气流的谎言
邮筒醒来
5 n( B, K3 q* H! A/ ^0 y3 _8 h( u8 n信已改变含义
' E) x3 d1 z! o, i* \  a道路通向历史以外
我们牵回往事
栓在下一棵树上
　　
# d, M& Q4 `, Q' m来吧，野蛮人
7 s; n5 t3 F1 J6 v/ n. Y3 N' C& N* f请加入这一传说
这预定的时刻开花
谦卑的火焰
变成他乡之虎
　　
我们游遍四方
) Q! ~+ d3 B. ~0 N总是从下一棵树出发
返回，为了命名
那路上的忧伤

---

为了　　

不眠之灯引导着你
从隐藏的棋艺中
找到对手
# F9 b- B; _7 n　　
) s8 ]! _9 ?( p+ G8 t2 w歌声兜售它的影子
$ l8 K- X' A/ `: S) |8 X$ A# ]你从某个结论
$ Q2 k9 d/ j* F( J( U, U6 K6 z走向开放的黎明
为什么那最初的光线
/ u2 h4 U. J3 X让你如此不安？
　　
( U8 m: y) J$ D' [4 x: ]/ v一棵被种进伤口的
种子拒绝作证：
你因期待而告别
  P, U3 t9 y% g- _' D2 g* \因爱而受苦
　　
1 }1 V4 }  [- z6 C! i激情，正如轮子
) O+ M7 l1 u& l0 i5 u* c8 a因闲置而完美

---

新年　　

! ~. S! D" p/ \% K, `怀抱花朵的孩子走向新年
为黑暗纹身的指挥啊
在倾听那最短促的停顿
　　
快把狮子关进音乐的牢宠
" H  R" [0 v) b6 ~/ J+ `快让石头佯装成隐士
在平行之间移动
( E& r' X, ]3 O6 [2 Y' @　　
$ q2 `& Z+ P! ]谁是客人？当所有的日子
倾巢而出在路上飞行
失败之书博大精深
0 U5 m4 A4 ]3 C& O- l* k　　
. h: O+ j5 h/ H$ P, p) I1 n每一刻都是捷径
我得以穿过东方的意义
回家，关上死亡之门

---

, M- G3 p) t* s6 z9 b3 J. s- }5 L2 `# p# n边境　　
& q" B+ Q' P8 u* z( m. R: ~　　

风暴转向北方的未来
3 i0 U' V9 l3 M6 |3 ?# ^病人们的根在地下怒吼
7 E. l6 J$ |5 b- {8 h; V太阳的螺旋桨
驱赶蜜蜂变成光芒
链条上的使者们
在那些招风耳里播种
2 ], t, U4 N; E0 b　　
' u3 g* ^! u* g$ Y被记住的河流
+ }0 E4 z6 `) Q- v/ N不再终结
' ~0 g) l$ S& y* N( Q4 t. _被偷去了的声音
7 i  _' n& X) l# o. O已成为边境
　　
/ J- j& F& U) t( b& p边境上没有希望
1 I+ Y+ n; [; h4 b一本书
$ |, B. s' _& C2 V( [: o9 L存下一个翅膀
2 C: m4 @- r  v! c  |; L/ y还有语言的坚冰中
赎罪的兄弟
你为此而斗争

---

借来方向　　
　　

一条鱼的生活
充满了漏洞
0 K1 K( v) ^7 M" k6 L+ k) G流水的漏洞啊泡沫
) K1 H+ i$ {# k) B那是我的言说
9 u$ m- i* @# b( Z　　
2 n+ O3 b" I- u5 a( M: A* s借来方向
+ K; A! w' ]0 f醉汉穿过他的重重回声
而心是看家狗
永远朝向抒情的中心
$ [7 e" W5 h( p　　
行进中的音乐
1 F: `4 B* y: Q% e% ~( z1 ~8 T被一次事故所粉碎
天空覆盖我们
感情生活的另一面
　　
! w5 W: b& s2 X+ h借来方向
- ?% c$ v5 X+ ]  t0 m候鸟挣脱了我的睡眠
, f  t* A& E0 \7 U2 M/ z闪电落入众人之体
3 h8 s, E. |( D$ H言者无罪

---

无题　　
　　

醒来是自由
那星辰之间的矛盾
　　
门在抵抗岁月
2 {* ~- h: H" q; t5 G( m丝绸卷走了叫喊
  d- a* O  Z! i$ d; Z5 b+ \* _0 l( ~我是被你否认的身份
& G7 u- Q/ F  [从心理关掉的灯
$ ~1 F# w/ {, u: V, l　　
. k! a2 r+ [: j" c8 T, u这脆弱的时刻
敌对的岸
# ~. j0 s( L0 W- b1 g. ^风折叠所有的消息
记忆变成了主人
　　
哦陈酒
因表达而变色
煤会遇见必然的矿灯
火不能为火作证

---

冬之旅　　
　　

谁在虚无上打字
1 n6 d. p% H; n7 K  S  Z太多的故事
是十二块石头
* C9 G& L: b3 A* ~) }击中表盘
* m' Q! G1 x/ W$ S. l. L* F3 d) e是十二只天鹅
% q$ p  w  s+ d& }$ A( C  O1 x" J飞离冬天
1 g( K: z, J( J/ B# A7 i. v　　
; T4 N9 [! p0 p而夜里的石头
3 L+ t* h' T" n描述着光线
# H: Y/ c( n* m7 z/ V6 B# |盲目的钟
为缺席者呼喊
　　
进入房间
你看见那个丑角
" H2 [) R9 l! K5 I4 L在进入冬天时
. H0 ^7 n+ @+ g: E$ L留下的火焰

---

否认　　
　　

蒙面的纪念日
. _: Z- a/ M3 X* T) c% X* t是一盏灯笼
收割从夜间开始
; `" h: D$ y+ O! ^到永恒
% b7 X0 [+ ]* `6 F) K1 ^　　
从死者的眼里
" B  A; h, u$ Z3 q" o采摘棉花
冬天索回记忆
纺出十年长的风
1 D, u3 ^! h# b$ [6 [6 w% m+ v4 u' w　　
3 y, O1 N# l, }5 m9 |! u  O) ?3 v日子成为路标
风叩响重音之门
果园没有历史
3 A0 C: ^' W# O! t梦里没有医生
1 S. V- d- y3 r! \- g" b. H) t　　
7 A4 i  u. [( M+ e% i- z5 J逃离纪念日
我呼吸并否认

---

六月　　

( \: J( V+ R" R# M' A% V风在耳边说，六月
( ~3 s  o  z0 j, z六月是张黑名单
9 b* u5 Y$ G( y: X我提前离席
4 [# \: X2 G6 V: c* v% B　　
请注意告别方式
% [/ u4 \) f7 J% B5 _8 {那些词的叹息
　　
$ ~, W1 I( V5 ?3 B, g请注意那些诠释：
无边的塑料花
在死亡左岸
水泥广场
" m1 j/ G+ j/ Q+ s1 G从写作中延伸
0 j7 {& d  M( I' C9 {7 D/ N# @' _　　
到此刻
, `6 i) b! T1 o. I/ U1 s我从写作中逃跑
当黎明被锻造
6 z6 q$ Y+ _& b9 ?9 ~旗帜盖住大海
　　
4 j' D5 P2 X; Q2 k  N& O而忠实于大海的
* P6 x; `- L2 x+ y3 h1 R低音喇叭说，六月

---

无题　

那淬火的斧子惊醒罢工的大海
许多把钥匙插进同一夜里
. B4 {* P. P, s7 G2 m6 U( X3 U哦灯光
　　
8 B. e: d& Z% C7 J( R裸露于大地的时间多么沉静
4 Q1 Z/ _0 [/ Z; `% x0 Q" @9 h如同分开洪水的房顶
, H5 v% S9 ]8 l" `4 T& P2 s! p' K在鸟类命运中变化的气候
被辨别月亮指纹的风所确认
& O2 ^$ J' b( _( V- F; E& H　　
投石问路，十倍于现实的书
挡住了召唤证人的叫喊
所有的疑问都指向爱
8 L1 M* G$ U$ f' I2 o) F当死去的朋友浮现出笑容　

---

错误　　

; W3 l9 j" s( I* R' L4 g8 I独奏的萨克斯管
- Y1 j$ @7 y- k$ `+ C. g& n( ^醉得像发疯的梭子
用光线织成天空
7 m7 _, N% K3 D- D5 r雨织成雪
! I- _0 J4 D% G+ H　　
在饥饿边缘
死水长出骨头
  O1 F- B% }. \- R四处游动
当逻辑结成链条
古老的意志
铸成大钟
0 @2 Z; N3 n; S- `6 v0 L　　
理发师剪去
8 F4 m9 W, \$ s+ x5 W3 }我那多余的岁月
我看起来远行
穿过镜子
% \6 y1 W8 Z/ t+ P7 l' ~# }% R　　
在另一个时代
) c8 v- z2 d+ b  S5 h我慢慢生
+ A3 ]! C0 ^6 c在我周围
有人交易有人演讲
没有声音

---

日子与道路

5 O5 f- m- z' M' _  V阴影如船歌
来自古老的绿色
  D& ^2 ]2 ?( Y, j5 l) {0 N太阳从左边照亮
. g+ Y% c, Y/ S' B" g) [那教堂的手势
　　
另起一段，像
1 n: H1 \6 T, M9 O& X拉开无梦的抽屉
反对沉默反对裂缝
当朋友的沉默
0 g% H. ]+ r# G, O卡在尴尬的裂缝
% @' a, ]/ L+ ~& C5 q我们寻找我们射击
那流血的目标
5 ?) i, m/ r9 s* [. E$ |( Y奔走的伤口
* ~- r: U5 Y: ~3 C1 q$ t- _9 E　　
" u: `* p0 ~- Y$ A交通信号灯指出
$ I6 u, v* j7 H# I) B日子与道路的分歧
这隐喻如染缸
  k; Q, ~  u: [8 Q. f4 ]) a浸透我们的衣裳
开始的声音
6 g) k5 ^0 u: [* }, S结束的颜色

---

送报　　

  I7 O% v  ^0 \  Y+ R( `8 @3 `谁相信面具的哭泣
谁相信哭泣的国家
国家失去记忆
记忆成为早晨
　　
送报的孩子从早晨出发
凄厉的小号响遍全城
是你的不幸还是我的不幸
神经脆弱的蔬菜啊
农民们把手栽进地里
盼望抓住金条的好年景
政客在自己舌头上
' I3 H# s: R2 `5 v6 U4 V% h撒着胡椒粉
( m+ D! N0 x3 n0 m4 O而桦树林正在讨论
是捐躯于艺术还是门
3 {# i  j3 H: [6 z& [3 O　　
3 A4 m8 T+ q- t) y0 ^这个公共的早晨
被送报的孩子所创造
- a6 b; }( m) T6 f, u. T( D4 _! Q一场革命掠过街头
他睡了

---

阳台　　

6 b8 @# j4 d) q! C3 d钟声是一种欲望
会导致错误的风向
有人沿着街道的
吩咐回家
2 t0 n: c. @& k5 ~. c. _4 _走向他的苹果
　　
% h: H2 |1 N0 v% r说书人和故事一起
迁移，没再回来
4 a1 N# G/ ]. y* V+ Z" Q% O; ^, G  E数数鸟窝
7 k9 ^. ^$ ]9 v  K6 M' _3 l& d$ w' d我们常用数字
7 {2 y. R, o; W) L记住那赤脚的歌声
& H8 U9 a# x% m6 C年代就这样
爬上我们的黄昏
+ j8 \" q2 d9 b　　
刚好到陈酒斟在
杯子里的高度
/ v" o: {5 H& A* k( \回忆忙于挑选客人
看谁先到达

---

古堡　　

1 o  Y5 }* \$ P1 N* f" I+ d0 l/ ~" `' y那些玫瑰令人羞惭
5 _6 ^3 a/ ~8 [$ c" C1 K9 E像这家族的真理
让你久久逗留
　　
2 T/ F$ ^4 e- I  c7 p- g" O3 U喷泉追溯到生殖
黑暗的第一线光明
死水吞吃浮雕上
骄傲的火焰
　　
松裹的迷宫是语法
你找到出路才会说话
$ U- k( ?! C- O+ d& O9 m% k沿着一级级台阶
) M7 f4 G1 {0 z+ X+ B9 ^& k深入这语言的内部
明门暗道通向
8 n% r" Y! U1 A+ `巨型回声般的大厅
! g  D! Q. ^# n- W4 q% g/ _　　
你高喊，没有回声
　　
在环绕你的肖像中
% \' n0 V$ y3 R/ s& G最后一代女主人
移开她老年的面具
　　
: L8 d- @) J0 ~' R+ w在情欲之杯饮水
她目送一只猫
走出那生命的界限
零度，琴声荡漾
* @1 |/ I& H) z  D( \, n他的时刻表
不再到达的明天
　　
+ R5 |5 m' j! X$ d8 L# i- b一九一六年。战争箭头
指往所有方向
她铺上雪白的桌布
4 `/ u1 Q* l/ k+ `9 n召唤饥饿的艺术
$ ~+ ^) q9 P: d( ]9 {当最彸的烛火
5 Z4 y- t! ^3 [  ?$ M5 h8 u' T- |. S陈述着世纪的风暴
她死于饥饿
+ S2 @* _/ D, X　　
  I2 h& f  B. t井，大地的独眼
　　
你触摸烛台
( e6 }5 d/ N* d, J& ?( P那双冰冷的手
握住火焰
; g4 R& {5 b# j( C5 T6 u4 h她喂食养过的鸽子
7 F$ C  y; {0 V$ d在家族的沉默作窝
; m' Q- y2 d* n: a5 }　　
听到明天的叹息
大门砰然关闭
艺术已死去
/ f; t" G& N: z$ X玫瑰刚刚开放

---

阅读　　

品尝多余的泪水
! J1 _4 i5 K+ a( f4 h# f你的星宿啊
照耀着迷人的一天
　　
: @  Y# ?; `: o2 W/ f一双手是诞生中
2 E2 h  A% H# h; C) H0 S* S最抒情的部分
一个变化者的字
8 v( g& l* d& x在舞蹈中
寻找它的根
　　
看夏天的文木
那饮茶人的月亮
正是废墟上
2 w2 ]9 `8 A: E! k% q乌鸦弟子们的
/ U# b  Z/ X# V$ _/ N黄金时间
/ V: J% p3 w* P, V6 o　　
所有跪下的含义
) X9 Y* Y# |6 \  a& ~: h损坏了指甲
所有生长的烟
加入了人的诺言
　　
2 o; ?1 O" y. [: g9 n! x品尝多余的大海
背叛的盐

---

安魂曲 ---给珊珊

那一年的浪头
淹没了镜中之沙
迷途即离别
而在离别的意义上
3 w4 `4 X! h; c( k) ]5 t/ I" _所有语言的瞬间
如日影西斜

生命只是个诺言
别为它悲伤
花园毁灭以前
3 N# j4 M6 }1 c) D3 L/ d$ B我们有过太多时间
! {, _! M! t6 [争辩飞鸟的含义
* M6 z. }) N$ b" L, ?敲开午夜之门

孤独象火柴被擦亮
当童年的坑道
0 h2 b" x& D: u& e5 O导向可疑的矿层
  n% ^4 a0 J& g; B迷途即离别
; {- i3 J& L$ x6 g7 Q# ^  ~9 j+ B4 U而诗在纠正生活
% w/ h: B2 {& `: ?纠正诗的回声

---

工作　　

与它的影子竟赛
鸟变成了回声
. P; a% d: H2 i+ l" M7 o3 d　　
4 h/ g1 B/ d1 s6 E并非偶然，你
: J; m% c) H( Y: l# e0 [8 ~, Z' ?在风暴中选择职业
5 f% z! ~; D! p0 P8 K/ ]是飞艇里的词
. |2 Z) R. s2 Y$ ]% Q古老的记忆中的
3 H) C9 q( G$ \, Y+ b" v- v刺
　　
( Z% r( A$ t0 L. x开窗的母亲
像旧书里的主人公
1 t# p4 e' K- k1 C. I展开秋天的折扇
如此耀眼
　　
你这不肖之子
5 I! a/ g2 S  \" ]- h' t用白云擦洗玻璃
擦洗玻璃中的自己

---

休息　　
# `. M/ O2 x$ Z* y8 n4 A& Z8 t　　

你终于到达
& K3 |( t5 l$ c: i9 G云朵停靠的星期天
$ k6 {7 A. Z# n& J. O/ |' i/ B　　
休息，正如慌言
必须小心有人窥看
　　
它在键盘上弹奏
7 `3 i# j& n* D: g/ J( w0 H白昼与黑夜
　　
弹奏明天
" [- X. |$ I' u/ p那幸福的链条
9 ^  n8 b7 T) I　　
死者挣脱的影子
锁住天空

---

旅行　　
　　

那影子在饮水
那笑声模仿
撑开黎明的光线的
崩溃方式
2 j, A: n5 G  p1 B" ~1 \　　
+ \' `$ Q1 j+ E5 z/ P4 s) [7 }带着书去旅行
书因旅行获得年龄
9 C( [' ~3 m; A& |  \% m, s0 l: b1 o因旅行而匿名
3 P4 S5 M4 u- L那深入布景的马
回首
7 E! n+ Z- L! [* i' L　　
你刚好到达
那人出生的地方
　　
2 o3 [. O9 K  J7 W4 V鱼从水下看城市
  f( V- M6 ?7 D* Q水下有新鲜的诱饵
令人难堪的锚

---

使命　　

牧师在祷告中迷路
8 R/ x0 p! a4 Q( x: F- v一扇通风窗
* m4 O& Y; z2 k8 Y8 e, h0 V开向另一个时代
逃亡者在翻墙
7 K1 I- r3 @6 M& G# h　　
/ r# b  h/ F3 ^3 f气喘嘘嘘的词在引发
4 M8 a0 d+ k; \1 r作者的心脏病
# b6 g- a, E; A! ]1 e. m  F深呼吸，更深些
: M/ }0 r# D, z6 l5 _5 L7 t5 I抓住和北风辩论的
槐树的根
　　
. L* E; {" d3 q# Q0 P) D% \( v2 {: F夏天到了
6 x/ o8 u6 G% q3 n- H% _树冠是地下告密者
低语是被蜂群蜇伤的
$ d( S' W8 X2 j! X8 {$ g: u/ N红色睡眠
9 k7 g) C: o3 m0 v  }; z6 U不，一场风暴

---

目的地　　
　　

你沿着奇数
  u7 d. g# [5 y0 }; a" y和练习发音的火花
旅行，从地图
/ T$ ]4 I2 H3 d! l/ j* d) S俯瞰道路的葬礼
他们挖得真深
触及诗意
　　
3 q) J9 s$ U1 {# {名号不能止住
韵律的阵痛
9 _/ R7 I* D1 f" B* D% v1 u你靠近风的隐喻
随白发远去
暗夜打开上颌
* p# @6 i6 B+ i3 F) E. R露出楼梯

---

战后

从梦里蒸馏的形象
3 n/ O) k: F* y6 t" X在天边遗弃旗帜

池塘变得明亮
那失踪者的笑声表明
, O- Z. s* e5 H- e( V7 x疼痛是
& f! X# w' u! ]9 ]  _莲花的叫喊

我们的沉默
+ A  ]. R8 o* L8 J" A变成草桨
变成纸
那愈合书写伤口的冬天

---

围困

红樱桃被其词义嚼碎
把核儿吐向
/ R) Q" M( P2 ?, m0 Q- x5 c1 {0 L% K盲鸟们俯冲的海
$ R' K! Y9 _) r+ e8 |
9 |0 f* q2 f+ V% z- Q1 a# D& Z/ |我在港口等你
灯光计算着夜的容量
% u/ z  }" e0 F# X. t9 I多少悲舟——
+ ], A1 e% p  @3 g% q/ s那些世代相传的锚
水下生锈的风暴
$ `$ `5 B# G$ u7 g- r6 u
星星提高你的歌声
) _! @- ~) o9 g' G+ I7 |在告别的横线上

直到死亡敲门
% @# w) t3 J' K; E* k3 m$ h直到阅读成为可能
田野被合进书里
. B; g# \( s. I  v/ J你抱着这书
1 u/ S. Q: \, B* q( r. N! s! g赤裸地进入鸟的瞳孔
" g- _% z) U: I充满光明

---

同行

这书很重，像锚
沉向生还者的阐释中
( l4 U' R  F) R# m8 U6 ~5 @作者的脸像大洋彼岸的钟
  O- I/ k* J3 y9 g) F不可能交谈
( t& g7 V5 e* `- K. u& [! m词整夜在海上漂浮
早上突然起飞
5 k/ u4 C5 J' V0 H9 ]) y4 Q/ A+ D3 H
笑声落进空碗里
5 J* f* j. M3 X太阳在肉铺铁勾上转动
4 A) \/ o. x/ f头班公共汽车开向
* g, P5 s5 ?- c% I+ x4 b+ W" D% G田野尽头的邮局
( a, `/ t9 P- |* V哦那绿色变奏中的
离别之王
; d' E7 E! s! s
作者突然问："谁
知道失败的绝招？"
! n' `- X9 V) |' E, Y4 D1 s9 h在那些迅猛生长的树下
我越变越小
, G6 k7 r+ N' C7 C0 P0 v1 j在城市的棋盘上
移动

---

那最初的

记忆暴君在田野敲钟
震碎围困他的时间镜框
" s1 h5 ^4 T4 y6 ^* {$ V试图抓住风暴的警察
因辨认指纹而晕眩
那最初的，搅动万丈光芒
& W, Y* V) s3 H6 E0 L9 l. ?. D
* S2 q1 Z" @( ]3 k星星在夜的剧场订座
看那黎明之王死去
% c8 i, A5 t4 a2 f0 ~* _影子刺客们斜如命运
歌声浸润了喉咙
! q; a5 M2 ~* j- l" Y& s0 ?$ `, |那最初的，狼血般温暖

明天是幸存的黄金
% A$ @4 ?* R4 p; b, d7 g8 n孤儿带领盲目的颂歌
在隘口会见月亮
& H- B6 g- f! n. {当天地合拢
5 y+ B, B! L$ M$ a" G- M: |7 [2 F! H那最初的，点火
% D0 X: A3 P- U: c9 ?' K
6 H3 A! }: }; G" k- M7 d那最初的没有名字
& h3 \9 \. I; B7 x河流穿过时刻表
太阳撑开它耀眼的伞
" P8 c& D1 J+ F, b' f& I为异乡人送行
* K+ z* }( H2 o/ P0 C9 ]那最初的，是路程

---

旅行日记

火车进入森林前
5 Y- R8 y3 p! ~7 |我像无用的灭火器
1 C* h1 m8 M9 x8 K睡着了　
1 [# s/ E& v8 s" c! E  R9 Y
; w3 D7 T- E0 Z! A3 V) }9 w$ Y灯光照亮的工地：
手术中剖开的内脏
有人丁当打铁
多么微弱的心跳

7 R, s+ g& x  i$ M8 m* d2 D1 d桥纵身一跃
把新闻最阴暗的向度
带给明天的城市
9 c1 a" F/ V6 R7 K
前进！深入明天
, _0 M6 u& M1 D% {孩子们的语病
我从车窗探出头来
* X5 q% r% |4 f; P0 s像作者从他的畅销书
0 {! {8 C3 s8 f4 m  `向外张望

. g7 E5 t3 l% d. M# ~6 m) M天气多好
! I7 e$ v' e; y" d8 B  o白云的肥指头
沿钢轨之弦滑向终点
－墙上破晓

---

杂志片断之一

炊烟老人们瑟瑟起立
0 \( O+ o) m" `* O县长那伤风嗓音中的烟火
照亮新剧院的蓝图

高音喇叭召来昨日闪电
"我跟你相约在九八……"
雨在台阶上狠命弹奏
3 o' w4 W: a9 u1 j晚霞从小贩脸上消失
来自天上细瘦的河
6 y3 g1 i& X* Y, v$ o$ L正穿过他童年的枣树林

汉字印满了暗夜
刚果河的鳄鱼在电视出没
咬住人们梦的膀胱

筷子搭在碗的满弓上
而厨师一刀斩下
% U9 s3 {* K4 @% A8 d* X8 Z公鸡脑袋里的黎明

---

无题

我看不见
3 R, A- W- a  z4 e清澈的水池里的金鱼
隐秘的生活
我穿越镜子的努力
没有成功
! ^; B& k& G" S一匹马在古老的房顶上
突然被勒住疆绳
我转过街角
乡村大道上的土
" |1 F5 {8 v- r1 P3 x: N! b) E遮蔽天空

---

东方的想像

风中的钢刀灵巧地转动
大坝上的牛羊失踪
树木朝冬天一起鞠躬
绿色租赁给军队
枝干被造成大船时
洪水来临
豪华的时代
  _5 Y0 O/ ~1 @! N% w在宴请它的客人
铜号、美酒
' ~* X: |: V2 @7 I竹椅上东方的想像
是不落的太阳
& z; |. e2 Z# {悬挂在砖窑上空
工匠们造就的天堂
流星般塌落
情人们睡在回声
/ J- v- T+ F6 d+ E那世纪之交的桥洞里
4 c# d7 s  }9 X* f6 G; }戴天使面具的人们
7 x7 L9 T- c  h" c- ~: r* m5 M从桥上走过

---

悼亡

不是生者是死者
! {& `2 p4 l7 |在末日般殷红的天空下
结伴而行
苦难引导着苦难
恨的尽头是恨
泉水干涸，大火连绵
# t2 e. I' M9 J: q1 j回去的路更远

不是上帝是孩子
在钢盔与钢盔撞击的
* z6 D+ T6 G# U9 Q/ m$ A声音中祈祷
0 b1 K- z. n! E  B9 b8 [8 U母亲孕育了光明
黑暗孕育了母亲
& Q/ X0 l1 i! I) j, n, A) n石头滚动，钟表倒转
日蚀已经出现

不是肉体是灵魂
每年一起再过一次生日
你们有同样的年龄
爱为死者缔造了
1 y2 s+ k; H1 |: T* J" |' f  r永久的联盟
你们紧紧拥抱
# V" ]' L" B$ p0 J4 A" ?2 n9 {# R在长长的死亡名单中

---

夏日的黄铜

一个谣言的儿子
坐在节育的花环上
1 q! n% m* s1 p2 ?; r. ]8 [. {) u听夏日的黄铜
步伐整齐的士兵
( S9 E: \( O, O, A1 i沿生锈的道路走来
看夏日的黄铜
树上深深的斧痕
永远迷人地微笑着
7 ?' A$ |9 L3 J; @) A吃夏日的黄铜

---

沉默的敲钟人

展开的时间的幕布
碎裂，漫天飘零
5 }0 P2 h6 b. K# f( N& s一个个日子撞击不停
) E; `! v& N  m1 L$ M3 q船只登陆
5 R+ L/ h  ]( Q' [) g5 u在大雪上滑行
) h9 d  q, ]) I+ Q一只绵羊注视着远方
8 q1 A" `  O3 q) S/ f$ |3 c它空洞的目光有如和平
万物正重新命名
" |3 ~' m8 i3 u4 s0 v2 U* U2 |尘世的耳朵
保持着危险的平衡
. k* [  C  A1 a- [$ M, n% j. z这是死亡的钟声

---

读书笔记

禁忌的花草
是历史的粮食
4 }+ L7 ~9 I/ e+ q( k螺钿的天空下
纸蝴蝶梦见
一个石头的家族
那颗胸中的红色棋子
驱使我向前
% n# R2 P5 o, F! m我是王或者卒
的影子，我遮蔽
0 Z& S1 n# @( g隔岸的风云
! R: d; |& W; K2 h' a- ?激情
/ N, \; b6 w& o6 X( V1 V! f第五十代的耗子们
挥舞着长鞭

---

小木房的歌

为了你，
# z; L- |! h% Y春天在歌唱
; r" E/ Q- h- G草绿了，花红了
小蜜蜂在酒浆里荡桨。
/ }2 p! o4 {5 I5 _* I( e为了你，白杨树弯到地上
松鼠窜，杜鹃啼
惊醒了密林中的大灰狼。
为了你，乌云筛了筛星廊
' f  \8 o, N# C/ X' N/ C雨珠落，水花飞
洒在如痴的小河上。
为了你, 风鼓云帆去远航
潮儿涌，波儿碎
: ~; {: ~3 M# R$ D拍打着河边的小木房。
  d0 o0 _6 [, B% V为了你，小木房打开一扇窗
  c- L2 q" L& [3 H$ P" h) y* ~长眠的哥哥醒来了
睁开眼睛向外望。
为了你，小窗漏出一束光
他蘸着心中的红墨水
% i3 y  U% m/ l( u) v' W写下歪歪斜斜的字行。

---

岗位

一只麋鹿走向陷阱
权力，枞树说，斗争
秋天重复着
9 j& u* c( [7 ]( i* w, ^0 f牢记在核桃里
( U; J8 l0 O! h/ }. Y9 i# e　　　　
怀着同一秘密
) @% Y4 W5 W. |* p' V" A1 f/ z& l' A我头发白了
3 `$ h% @7 O, {6 x/ q+ }退休----倒退着
离开我的岗位
　　　　
4 A5 `* c" ^: K: K: R只退了一步
不，整整十年
9 Q, y6 n+ q1 C1 ]5 s  H我的时代在背后
* v0 G, a" K* P突然敲响大鼓
　　　　
9 D* W% a  `6 M& v1 B8 F1 N+ {不
　　　　
答案很快就能知道
8 K1 ~, T/ G' V, b7 L已折射在他脸上
　　　　
临近遗忘
临近田野的旁白
临近祖国这个词
所拥有的绝望
　　　　
4 G; d2 [. d2 o  x0 k麦粒饱满
啊，成熟的哭泣
今夜最忠实的孤独
9 q( f% t! F, s( S( c6 D, h3 R- r在为他引渡
　　　　
7 D& d6 d9 N/ I* _3 b& L他对所有排队
而喋喋不休的日子说
不

---

零度以上的风景　　　

是鹞鹰教会歌声游泳
1 W/ |1 o  I/ y1 n$ `; X是歌声追溯那最初的风
　　　　
  Q1 J0 H8 t- X. b; q1 ]我们交换欢乐的碎片
( `+ x" c! j; G从不同的方向进入家庭
　　　　
6 _% a' D: z7 S* `- w7 p2 l是父亲确认了黑暗
) q! e, z2 a) g8 a是黑暗通向经典的闪电
哭泣之门砰然关闭
回声在追赶它的叫喊
$ X! I# V1 A" v3 h* J  J　　　
是笔在绝望中开花
8 r' C% {1 O2 v0 G* e( R是花反抗着必然的旅程
　　　　
是爱的光线醒来
. Y; e. K' U. a$ Q照亮零度以上的风景

---

　　无题

被笔勾掉的山水
9 M2 y( _1 P% O! G在这里重现
我指的绝不是修辞
- z" Y3 l! \. \9 e: N# E7 H修辞之上的十月
% N7 P- N5 p& B飞行处处可见
/ e) w) t. Q# G& l+ W黑衣侦察兵
+ r3 ]  c& N; ^. ^; J+ H# [; h上升，把世界
: N: {: w+ \2 Q9 T' B8 O微缩成一声叫喊
财富变成洪水
闪光一瞬扩展成
过冬的经验
$ G! q8 l( n* Z' |当我像个假证人
) m; O3 f% w7 f! o: n; I( `  L  N/ e坐在田野中间
大雪部队卸掉伪装
2 p' t4 h6 K# Z' a" k变成语言
灵魂游戏
那些手梳理秋风
有港口就有人等待
( L- r" [. T0 k; i  k  v8 Q* @$ L; @2 q8 K晴天，太多的
5 z4 t+ C, N8 Y$ m麻烦汇集成乌云
5 b8 E8 ]; h; g3 O! J& d; ?+ i) s天气在安慰我们
( a7 M; X0 ]4 ^8 q" n. Y像梦够到无梦的人
' Z4 g. s3 w. t$ v- h" s日子和楼梯不动
5 q7 Q, l$ ^( J1 O- i我们上下奔跑
直到蓝色脚印开花
! ~$ i  N* c+ g1 S直到记忆中的脸
变成关上的门
请坐，来谈谈
( S: ~( W8 Z1 t, V3 E6 ]这一年剩下的书页
6 a  \0 N+ s& `- [" K9 v" {2 @0 G书页以外的沉沦

---

逆光时刻　　

" t$ l# B4 e$ f7 @- R) U/ A采珠入潜入夜晚
云中的鼓手动作优美
/ L3 ]9 z1 w" V! r! V: o星星绞链吊起楼房
% T/ O6 i  `2 w转向另一面
8 M/ o- z7 I3 W; i窗户漏掉巨型风暴
; W/ N: e0 u  r8 }漩涡中的沉睡者
, l* S8 s! W' J# t) }: U快抓住这标明出口的
8 m; |+ z4 q4 i1 {设计图纸吧
3 D& E0 }3 Q  Z) [2 w6 l逆光时刻道路暗淡
渔夫在虚无以外撒网
$ E4 ]/ v; H- i# @一只蝴蝶翻飞在
9 w/ `2 d2 }8 |5 X& ^历史巨大的昏话中

---

过夜　　

$ q, M: W2 B" ?# l: i- K2 I, P一条河把鳟鱼带到盘中
$ \* _8 u, ^3 N烧酒兄弟和高梁父亲
0 ~/ s6 D9 O% k' ]留我过夜，玻璃
' m- ~: B3 G% N5 r* Z3 X有凶手的皱纹
5 r  c6 d; T8 g　　
旅馆接待员盯着我
+ C3 r. R# y% i( `* N我听到他心脏的杂音
9 W+ a& o. g; Y" o1 ]9 Z6 w那心脏忽明忽暗
照亮登记表
, ~6 J; f% v" U- R; Q+ l& Y7 A% A　　
: q+ l: Q5 g* R( l/ _4 I( B光滑的大理石上
钢琴曲走调
2 D) N: M5 i! F$ d) p" W) Y电梯把哈欠变成叫喊
( c! t  U2 V1 {! w% G穿过灯光的泡沫
　　
% ?; w( ?4 ^( l风从舒展的袖子
$ D7 n' v; ^! p( C: J* k* @: X亮出铁事

---

关键词　　

我的影子很危险
这受雇于太阳的艺人
2 j( ]4 E0 i: p带来的最后的知识
) f2 m- f# m+ S( S是空的
　　
8 ~# c+ @8 S" O9 T. B6 z9 }那是蛀虫工作的
黑暗属性
暴力的最小的孩子
空中的足音
  T6 j4 |5 x; Q! ?( T8 `　　
关键词，我的影子
1 z+ L8 I# f1 ?锤打着梦中之铁
踏着那节奏
0 Q7 P5 p: W9 H: s; F9 ]7 }一只孤狼走进
　　
3 Q' h- p7 K+ u% g: \' F无人失败的黄昏
鹭鸶在水上书写
0 Y; @& Z  F# o' X! D+ _一生一天一个句子

---

晴空

1 O3 n  d% ~* A, n  l8 x- a大街如烈马飞奔
5 N! p' ]3 y. n4 j灯光之蹄明灭
诗人和他的夜坐在街角
一杯热咖啡：体育场
比赛正在进行
( _( p8 @4 g8 H& J5 i观众跃起变为乌鸦

- K: o- P, t( U& q4 e% U失败的谣言啊
/ [, F9 g: M2 D烟囱上空的父亲
2 R+ n* I7 V- [5 R  L% g8 X带诗人更上一层楼
9 w- S' i* y9 W, `0 ^阳光在云中擂鼓
渔船缝纫大海
  _# C2 {1 B0 L* q) J* {请沿地平线折叠此刻
. e- ~0 y1 @% ?3 h让玉米星星在一起
; ~) @' g2 m7 r2 ~
- E( B/ r- H# Q/ L( k上帝绝望的双臂
在表盘上转动
诗人落进诗的圈套
* u, `1 l& I! W( }( f6 k# f8 D他一夜白了头
% c% H7 A) c- ^3 A/ ^9 X满楼狂风

: |1 q8 Q. R8 u. G  T) z: Y) S' H' 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