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捷诗选

zhangwei

闻捷(1923-1971) 当代诗人。原名赵文节，曾用名巫之禄。江苏丹徒人。1955年发表了《吐鲁番情歌》等诗作，结集为《天山牧歌》出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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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
旅客骑马走过乃曼部落，
一边弹着琴、一边唱着歌……
- r0 i! @: E2 J& [$ E他忽然看见一群姑娘，
在草坪上愉快地劳作，
4 K* ~& s- B( \; v于是手抚前胸微微欠身，
9 T/ ^* v; f( _6 T1 U笑问：是否欢迎他作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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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W6 K9 i; L* R* v0 h4 R姑娘们邀请他帐篷里坐，
鲜奶、烤肉摆满一桌；
' g( ?5 n0 p8 I) z! A+ v4 z+ _方才他不是说又饥又渴，
如今怎么不吃也不喝？

; Z' I& }& P) Z他好象久别归来的家人，
' N7 d# o- }  I+ O2 }( i- X不停地问候这个、打听那个——
6 h* C* z* J* N$ \1 l$ t1 ^9 G. ^' O羊群冬天过得平安吗？
春天的双羔接得可多？
姑娘们的名字应该怎么称呼？
每位姑娘是否生活得快乐？

8 s, M9 G% m# O+ B2 O* g姑娘们忍不住吃吃地笑了，
笑他为什么没话找话说；
9 t8 @; {7 Q5 i, z$ K; {9 G- ~# ]旅客轻轻嘘了一口气，
他说：没有爱的心最寂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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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在帐篷里亲热地谈着，
. m: P4 z% W$ i. a  X1 \0 p8 y5 z太阳偏西旅客才起身道别，
姑娘们都喜欢他英俊又坦率，
送到河边，叮咛他再来作客；
旅客骑上飞快的枣骝马，
& l/ h3 n* _& V( k7 j7 G唱出一支激动人心的歌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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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托里部落有个出色的牧人，
他的名字叫黑林拜克，
0 R5 h4 o: y6 d1 x世上若有多情的姑娘，
请把他永远在心里保藏着”。


9 \% A: V0 s/ ~苹果树下
苹果树下那个小伙子，
你不要、不要再唱歌；
; T, B# I9 F! d9 f1 B9 `姑娘沿着水渠走来了，
年轻的心在胸中跳着。
她的心为什么跳啊？

9 ?+ D" a' l* z3 _& w& V为什么跳得失去节拍？……
$ C- p' h3 o( c- T' ?3 O) ~春天，姑娘在果园劳作，
, I, V: j6 }2 T3 i. h9 V4 z* m歌声轻轻从她耳边飘过，
6 @/ I1 s) ^0 G; }枝头的花苞还没有开放，
小伙子就盼望它早结果。
8 y6 j1 h; U. F4 z奇怪的念头姑娘不懂得，
; r: l7 A4 c# R6 c( Z, S她说：别用歌声打扰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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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a7 J  q7 D, W5 U2 J2 q小伙子夏天在果园度过，
一边劳动一边把姑娘盯着，
# x- |+ m* E7 U& b果子才结得葡萄那么大，
小伙子就唱着赶快去采摘。
满腔的心思姑娘猜不着。
她说：“别象影子一样缠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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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K8 l# P& T- d: l淡红的果子压弯绿枝，
+ u: k6 k5 `" d9 Y秋天是一个成熟季节，
% b: m" n) }) v- b3 _4 C姑娘整夜整夜地睡不着，
, A: b) x" h( G! A是不是挂念那树好苹果？
1 Z7 T; f) D, j" X这些事小伙子应该明白，
她说：有句话你怎么不说？

, J4 ]1 \* T' W$ Q8 l……苹果树下那个小秋子，
你不要，不要再唱歌；
  V/ t% {% c$ l3 ~姑娘踏着草坪过来了，
她的笑容里藏着什么？……
说出那句真心的话吧！
$ t# P  s( i+ D  d. y. \种下的爱情已该收获。


葡萄成熟了
马奶子葡萄成熟了，
坠在碧绿的枝叶间，
8 M4 f" v; o7 [1 D3 g: I7 V0 Z小伙子们从田里回来了，
姑娘们还劳作在葡萄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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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伙子们并排站在路边，
7 K# M; [8 o/ `. t+ u3 }4 c3 V) P三弦琴挑逗姑娘心弦，
5 n2 f$ |; ~7 G. F3 \嘴唇都唱得发干了，
4 ]  Q$ c0 S8 C: b0 {- W连颗葡萄子也没尝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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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伙子们伤心又生气，
2 r, v5 G7 R* B6 z扭转身又舍不得离去：
2 |  W% a4 r8 @6 n) h5 ]! z“悭吝的姑娘啊！
- F9 M; b( B3 O2 v- n0 o你们的葡萄准是酸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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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娘们会心地笑了，
5 E, r& {+ X" p1 X. f+ Z+ _6 M摘下几串没有熟的葡萄，
放在那排伸长的手掌里，
4 P* R7 q' _. E4 O9 w看看小伙们怎么挑剔……

$ @4 ~$ U# m8 A! u4 a小伙子们咬着酸葡萄，
6 m: J) o5 a2 M! b& u心眼里头笑咪咪：
“多情的葡萄！
4 |- s4 {7 u' M' X她比什么糖果都甜蜜。”
　　　　　　
! ~3 h( F# n; w1 }6 S+ W0 z+ Z1 T1952年—1954年
$ |! T0 b# S3 P7 l" ^& a乌鲁木齐－北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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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I# ]0 _" Y" Z- g舞会结束以后
　　
深夜，舞会结束以后，
2 Y' C7 `1 G) H/ T4 e: G# o' l9 C忙坏年轻的琴师和鼓手，
他们伴送吐尔地汗回家，
: T% `6 |. L, `2 |一个在左，一个在右……
　　
琴师踩得落叶沙沙响，
, I/ ]/ M  H4 g( `/ R+ @他说：“葡萄吊在藤架上，
6 e$ |9 p1 ]+ b% }9 m9 I# p2 {我这颗忠诚的心呵，
. A8 D/ ?) s& e* w5 y' H  H吊在哪位姑娘辫子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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鼓手碰得树枝哗哗响，
; W- h; F) o$ a( M5 v* v, ~他说：“多少聪明的姑娘！
2 |' C: D* D7 v  e0 l% l9 }1 g' r/ `9 t她们一生的幸福呵，
就决定在古尔邦节晚上。”
　　
姑娘心里想着什么？
- w' c$ b* M# i) e* |4 h* N她为什么一声不响？
3 M( H5 M$ d+ f2 J7 U" j琴师和鼓手闪在姑娘背后，
嘀咕了一阵又慌忙追上——
　　
“你心里千万不必为难，
三弦琴和手鼓由你挑选……”
“你爱听我敲一敲手鼓？”
0 r2 M% G3 b- K6 ]' v! f3 s“还是爱听我拨动琴弦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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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_7 J' A/ g9 B0 ^9 T“你的鼓敲得真好，
5 `1 v# {! O, u! c年轻人听见就想尽情地跳；
你的琴弹得真好，
2 y2 f! S$ g6 `/ `4 I8 O连夜莺都羞得不敢高声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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琴师和鼓手困惑地笑了，
姑娘的心难以捉摸到：
0 z, ^) e: S4 G4 q, R' F# K“你到底爱琴还是爱鼓？
你难道没有做过比较？”
　　
“去年的今天我就做了比较，
我的幸福也在那天决定了，
5 \) r4 }# I5 e9 V阿西尔已把我的心带走，
' K$ o9 n) d4 x3 F带到乌鲁木齐发电厂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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选自《闻捷诗选》，人民文学出版社(1979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