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延桐诗选

zhangwei

谭延桐（1962—），山东淄博人。著有诗集《空巷》、《涸辙之芒》。曾参加〈诗歌报〉月刊第三届金球诗会。现居广西南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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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i% ~$ v" l  G, ~1 ~9 D1 W火把以及火把的影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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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所有的夜行人都明亮
都温暖，都懂得黑夜里的秘密，敢于揭穿
: A# a) ]8 o* N+ z4 \. ?躲在暗处的假相。这样一支火把
握在神的手中，再也合适不过了
' a  g) X* z. i, Z8 G; b你看，难道它不正象长在神身上的另一只发光的手臂吗
正是这只手臂，拿走了我们的寒冷和恐惧的

/ O' T& V) i- p, j! U跟上这支火把，也便等于
跟上了神了，可是
8 f( `* H- z1 S/ X脚下的坑坑洼洼总是作祟，总是在我们快要接近神的那一刹那
和藤蔓一起狠狠地拽住我们，拽住我们的
, p& O, X- B2 y- a( `% R& f力气。是的
是的，有一种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拽不住的
有一种东西就象空气一样
象空气一样的这种东西，谁拽住了
谁都会被里面的电流和霹雳击倒，死得很惨
  K# W- q  f, l* j* Z
7 \+ `# v' e5 Z6 t1 E8 y+ r; |那个人说，他就是坑坑洼洼
# u2 Z) x& |* @2 Y1 k% O你踹了这种声音一脚。他说，他就是藤蔓
% ~# L; Z) d9 ?$ G/ l你又踹了这种声音一脚。踹到第三脚的时候
6 F: S2 I3 ~, I他就不再说话了，替他说话的
2 M* b: T9 _0 T) Q好象是一种命运，你又狠狠地踹了这种命运一脚
2 S6 L' g6 I! E+ K; E* q你知道这种命运是最经不住的

3 e% `2 {; D$ t果然，你和火把之间的距离
0 `2 X) d1 j: E: k" }& ]+ B0 c3 [就越来越短了，短得
就象是一个最短的诗句
3 ~: r$ U$ o0 Z* C可惜，没有人读得懂这样的诗句
+ ]6 m+ `4 g7 V$ y就连你自己，也似懂非懂
你不知道你和无数个你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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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它什么关系呢，管它呢
1 n$ i0 ^2 _' i( f你说，反正我注定了是那支火把的影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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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里有你哗哗作响的时间

用别人的眼睛看它的时候，它
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本书。用你自己的眼睛看它
. Y" A% I# n7 S7 C. H它就不仅仅是一本书了，它从你的案头
迁居到枕边，又从你的枕边迁居到
案头。迁来迁去，就迁居到你心里了
% V) Y% I5 d, X& {! R- ]( x
" U+ {! i& u& |0 r  \. L9 f- n你的心里越来越拥挤。几乎
6 H! n6 a+ ]' ^8 b7 t) D没有剩余的空间了。它占据了一万本书的空间
占据了你的每一块骨头，每一滴血，每一根神经
4 ]% R9 _" h/ ^; }. y4 P  _2 w0 M和你的干坤融为一体了
% m7 t+ @* h& f) B9 X' n6 ?& Q: b8 ^
2 k& f& J- e- \- d3 k% W; w访问它，是一种仪式。倾听它
- D! ~2 c( \1 I2 G) {% \' M* d是一种洗礼。你宁愿失业，在家里
5 i# \! Z* F7 o天天陪伴着它，让它参与你所有的日程
" \& i7 Q: @& \4 L2 h可是，你哪里有家呵(家是心灵居住的空间)
你连身体居住的地方都没有呵
7 u% L  P3 @2 e4 V5 t! K
7 Q3 T/ |8 O) e, t你什么都没有，除了这本书
除了把你自己献给这本书之外，你
什么都不去想了。连来自天堂的邀请，你也懒得
# v- y9 w7 t" Z2 y9 ^% M. O理了
. f. `/ A: W& _( {6 F
  [- U/ ~! ~% ^6 ~3 `3 Z. @有这样一本书够了。有这样一本书
你就满足了。这是一本
值得读一辈子的书。翻来
翻去，你听到你哗哗作响的时间了

; _% m2 @# f  ?2002.3.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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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头再看那些尘埃

一个鬼魂藏在他的眼睛里，好多年了
0 w1 I- N" u4 e& ?  @0 Y  D# g' n! c那个鬼魂，想伺机偷走你的每一个动作和内心
7 T$ E2 ?# P7 S( e6 D. a1 n的机密
以便用那些赃物做成攻击你的种种暗器
/ W* d* |/ Z& _/ ~最后缴获你的安宁和幸福
鬼魂，悄无声息地
: D, b# _8 v( [+ F跟踪着你，你似乎逃不出鬼魂布下的天罗地网了

你还是逃了出去。跟在你后面的醒悟
4 p& e9 x' L- o4 g  \: [' v7 J1 N说∶真是险恶呵!可是
更险恶的还在后头呢，就在你快要和一种激动
8 s  |! y5 d# o7 j9 @" n  [  Y  x# z相逢的一瞬
一块石头砸过来了，正好
击中了你年轻的愤怒
( K( G- I* F" X, K% Y并没有死去，你的愤怒
) ?- r- k0 b6 @揭竿而起，把他眼睛里的鬼魂堵了个水泄不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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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鬼魂，不得不降下了高傲的帅旗
& i! P6 J! x1 r9 b
- c5 l( M, N; U9 ?$ q% `# `回头看那些尘埃，你
5 W9 T. `6 ]% Z& U. [2 B  K" n/ b什么都不想说了。这些年来，你早已备好了
8 y. G6 h  K) R7 e- }所有的防毒面具
9 W; y5 g4 r, N' W3 |# _$ v. {& P
/ X. w6 t! v& P2 A4 o2002.3.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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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F# z$ i0 W- a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

你得到的睡眠总是短斤少两
$ Q( f5 g) l; K; K# `" ]9 B% ^被谁克扣了呢?命运给了你两个梦境
是谁留下了其中一个作为提成了呢?
/ m6 O; D, N" O6 V2 |. P2 T而那被扣留的一个，恰是你的迷醉呵
% p7 Q  r* h7 Q6 S5 B9 |; C而你，能说什么呢?除了继续与睡眠交往
除了在睡眠里象炼金术士一样
; l) \9 @$ ~% v7 A- P7 x0 M炼你的金子∶一种神奇的发光体

8 }* t4 ^. g5 M& p- j" C时间在蒸发，你的生命也象一炷香一样
越燃越短，最后短成了一句格言
3 ]1 @" S% b* g0 e* r5 D--其实那更象一个符咒--
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它的诡秘
" ^7 Q% f7 n/ }0 r* Z7 n你只有把你越来越少的光亮
) W  h' @% E8 t3 O7 U7 c! b% j/ ~分赠着，让得到它的人们去揣摩
你只是在燃烧的阵痛中，忘记，或默诵

  l# |1 B" @9 m/ j  l' X: d: V多洁净的一场大雪呵
你知道，它很快就会溶化的
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。你知道
, A3 l$ I! t, e8 X+ _雪，对于每个人来说只不过是一种幻觉
% }" [- x% g7 z8 i8 f你站在雪地里，站在你的虚构里
任风把你的时间吹散
--那些时间，会象蒲公英的种子一样
0 Z3 p7 G' U7 T( c( {在一个人的心里生根吗?
- \' g3 L$ S+ o/ ?" Q7 _( P天国的光辉会照亮这最后的祷告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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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s4 W5 g( f. H2 o) e- Y, R/ N' B阿门。那将是一种脱胎换骨的安祥
将是另一种语言的诞生
1 T% l- a* c! e0 \& C- d: o- b你看，一切都准备好了。你看
天空中隐约出现了一个大形象。阿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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